第62－4章 欲壑难填————惹不起也躲不起

和好友插科打诨一番之后，颜晖的心情好了许多，但是问题还是只能独自面对。好在谢家父母在谢菲菲身边，不至于让她有什么过激行动，等颜晖回家后，两人也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聊上一聊。 谢菲菲自然还在强调在此时买房是多么的要紧，现在古城的房价还在涨价，现行的学区制度又是和地产深度挂钩，这时候准备一套房子也是对两人的下一代负责。 从这个出发点来说，这么说也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颜晖也只能表示从客观的角度来讲，两人手头没那么多钱，如果能办的了贷款，五成的首付两人也有三四十万的缺口，这样子也能好借一些。 “你爸妈那边肯定有钱啊，让他们给你不就得了？” “今年不是都说了么，现钱也没多少，很多钱都在定期存款啊、股票啊、基金里面。” “我不管，你看我爸妈没多少积蓄，这次都愿意拿出来帮我们，咱们钱不够的话你父母也要帮帮你。真搞不懂，你是不是你爸妈亲生的。” 颜晖被怼的一阵胸闷，他宁可这句话是谢菲菲在盛怒的状态下脱口而出的气话。而此时她心平气和，言语坚定，怎么看都是认真的和自己探讨问题。 尽管不悦，颜晖也只能平淡的答道：“我当然我爸妈亲生的。” “那他们怎么不给你买房子？” “咱们现在住的房子不就是么？” 谢菲菲皱起了眉头，语气也重了一分：“这不一样，咱们现在的都是老房子，也没有什么好学区。你看我之前说的都白说了，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啊。” “不是都讨论过了么，离孩子需要这些最起码还有七年呢，以后的学制划分怎么样还不好说呢。再说上个小学而已，人脉也好资本也好都不缺。” “颜晖，我就发现你怎么得过且过，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我都说过房子在那边怎么着都会留一个学区，再说后面还会升值涨价，不趁着这时候买错过机会多可惜的。” “现在不是钱不够么？贷款政策不是也不允许我们再找银行啊。” “哎，我就不相信你家拿不出来。你看我父母都倾其所有帮我们，你父母也不能在旁边干看着啊。” 话讲到这里，颜晖绝望的发现这种沟通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谢菲菲是铁了心一定要再买一套房子。他有些怀疑所谓的为现在还不存在的孩子做准备到底是原因还是借口，而谢菲菲已经把买房这件事儿和是否是一个称职的家长进行了绑定，如果自己不想买房，或者自己的父母不愿意拿钱出来，那么就是自己的父母就是不见得子女好，而自己也不是一个为小孩儿未雨绸缪的合格父亲。这种认知上的差别在两人之间构筑成一道壁垒，当一方在试图客观理性讲道理，而另一方自以为也是在讲道理而实则是谈立场划阵营，那么这样的沟通到最后必然是徒劳。 认识到这些，颜晖也只得表示自己会和父母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而无论从客观的情况出发，还是颜晖自己的主观意愿来讲，这一套房他都不想买。若以家庭为单位来说，颜晖和谢菲菲都是独生子女，山城的加上古城的一共六套房产已经远远超出居住需求。而谢菲菲的出发点更像是为自己考虑，否则她为什么会对房子有这种近乎偏执的念想，毕竟自从在山城买了一套房后，这个话题似乎一直存在于小两口的话题之间。当然，从理性的角度还有一些更坏的可能性，只是颜晖此时并不想把事情朝那个方向进行深挖，单纯由心而论，世间并无君子，他宁愿相信谢菲菲只是单纯地把为两人计划中的小孩有个好学校上这件事儿想的过于严重，从而钻了牛角尖。 而谢菲菲见颜晖眉头紧蹙，也是贴心的吩咐道：“你记着啊，和你爸妈说的时候要说这是你内心的想法，别说的好像是我想要房子似的。咱俩也说好了，今年的目标就是给买一套学区房。” 不管怎么说，昨天的剑拔弩张算是得到了缓解，小两口也又回到了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日常状态中。只是一向睡眠很好的颜晖，今晚却失眠了。白天时自己朋友的劝解也好，谢菲菲的表现也好，都让他对此时的枕边人心生疑虑。在没有确定她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玩意儿时，这种要让家里出大血的事情还是要谨慎一些。 只是颜晖也不知道昨天在自己还是厨房里面忙活时，谢菲菲到底和自己的父母说了些什么。但从当时的氛围来判断，谢菲菲大概率直接提出过想要再买一套房子的想法，而还不等二老表态，就被颜晖出来搅了局。 颜父曾经评价过谢菲菲，说她如同一个钟摆一般，总是在极端和另一个极端之间往复，并不懂得停在中间。颜晖也是深以为然，自己的媳妇确实是一个确确实实的沙文主义者，对于事物的判断往往只有是否，并不存在什么似是而非的概念。好在昨天的谈话并没有什么实质结果，如果谢菲菲被二老当面拒绝鬼知道这时候家里又会是什么样子的修罗场，但怎么应对谢菲菲对于结果那然锲而不舍的探求，这个难题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在颜晖脑袋上。 也不知是失眠的夜晚更适合考虑这些让人头大的问题，还是忧愁烦恼使人无心睡眠，颜晖在床上翻腾了一会儿，终归是与梦中的蝴蝶无缘相见。起夜归来时，自己的那扇床榻已经横着谢菲菲的一只玉腿，看样子她翻身之后也没有察觉此时颜晖已经不在床上。夏末的夜风已经没有燥热的触感，颜晖关了空调，打开窗户，靠在飘窗上将自己从纷繁中短暂逃离。静谧的夜晚能听到小区门口路过车辆的引擎声伴着若有若无的蝉鸣，月光明亮，明晃晃的像一个圆灯泡一般悬在天上。 “惹不起，也躲不起，这日子过得。诶？躲得起？” 颜晖似乎想到了什么，内心一阵窃喜，似有千斤重担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