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p>
蒲魔古帝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无言以对。</p>
他的确没有办法反驳。</p>
眼前这个年轻的成帝者所说一切都是真的。</p>
一旦成帝，哪怕并未修行时空大道，同样可以窥探时空长河的一角，只不过相对于时空大道的修行者而言，窥探的范围极为有限。</p>
至尊就不一样了，他们完全有能力涉足时空长河，虽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只要不试图更改原本的时间线，付出的代价便还在承受范围之内。</p>
只要古夜记住了时间和地点，提供准确的时空节点，世上的那些至尊便可以借此踏入时空长河，寻找答案。</p>
蒲魔古帝也因此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一番长篇大论，确确实实是在自欺欺人。</p>
“事到如今，你已无任何斡旋的余地，还是早点束手就擒的好，坦白从宽，道出你和外道邪魔勾连的一切，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p>
下一刻，古夜主动杀了出去，手上重楼大戟浮现。</p>
这片星域已成无人之地，也扫除了他心中最后的顾虑，大戟劈出，直接将整片星域一分为二，漫漫星空都如布匹一般被撕裂了。</p>
“坦白从宽？你莫不是将本帝当作未经世事的三岁孩童？”</p>
蒲魔古帝不屑地嗤笑一声。</p>
忽然间，他整个身躯都颤动起来。</p>
无数的枝条缠绕聚合在一起，化作两条臂膀，无数的根茎则是化作一对腿足。</p>
远远望去，原本的参天古树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屹立在星空的巨大树人。</p>
“真要没有任何退路，大不了就杀穿这个天地，堂堂古之大帝，岂有引颈就戮之理？”</p>
蒲魔古帝拟作人形，单手持上苍之矛，宛若蒙昧纪元的原始神魔再现，树矛刺出，一往无前。</p>
铿的一声！</p>
两大帝兵对撞，双方又一次展开激烈的碰撞，大道波动席卷四方。</p>
这片星域原本还有一些破碎的星辰残骸，还剩下一些废墟，现在连残骸废墟都看不见了，星空中的一切都被抹平。</p>
双方都没有退避和防守的意思，都在向前攻杀。</p>
“古之大帝，永不臣服！”</p>
蒲魔古帝放声嘶吼，意志高昂不屈。</p>
他在帝坟战场沉寂了太久，太久没有动手。</p>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却像是唤醒了他死去的记忆，让他回想起了古早年月，那种一人一矛征战九天十地的年轻气盛。</p>
“好一个‘古之大帝，永不屈服’，真有这个骨气，岂会向外道低头，真乃可笑！”</p>
古夜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手中大戟不断劈砍而出，没有过多的技巧，全凭蛮力和战斗本能。</p>
纵使如此，他那一身好似无穷无尽的神力，依旧杀得天崩地裂。</p>
很快，双方便脱离了蒲魔洞原处的星域，战场范围在飞速扩张。</p>
“本帝知晓你在共工大劫中斩杀了几尊外道邪魔，但那只是几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而已，你未曾见过外道真正的强者，怎知他们的强大？”</p>
蒲魔古帝出声反驳，“世人都以为共工大劫之后，九天十地的外道邪魔都被清除干净了，天外的威胁也正在减弱。”</p>
“但世人大多愚昧不堪，论事只见其表，不见其里，死了一尊外道至尊，便以为大敌除尽。”</p>
“唯有本帝知道，天外的威胁非但没有在减弱，反而在增强，水面下有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暗流在涌动。”</p>
“要不了多久，古老的魔盒便会被打开，天外大军将至，属于九天十地的浩劫才会真正降临。”</p>
“到时候，世人才会明白，这小小的九天十地不过是一口井，而我们都只是井底之蛙！”</p>
这一番话让人陷入沉思。</p>
古夜心中一动，这蒲魔古帝明显从外道邪魔那里获知了诸多天外之事，或许还有外道邪魔接下来如何进攻九天十地的计划。</p>
“水面下的暗流……”</p>
他说道：“你是指收尸人？”</p>
“收尸人！”</p>
三个字落入耳中，蒲魔古帝一身的气息有了刹那间的起伏。</p>
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从这刹那间的气息起伏，足以看出他内心的情绪有所波动。</p>
很显然，这份情绪变化正是源自‘收尸人’三个字。</p>
这一闪而过的微妙异动，自然逃不过古夜的法眼。</p>
他一戟劈出，将对方逼退，自己也顺势落在了远处，与之对峙道：“被我说对了么？所谓水面下的暗流正是收尸人搅动的，而你背后的外道邪魔也是祂。”</p>
谁知，这番话一出，蒲魔古帝反而放松下来。</p>
“哈哈……本帝乍一听还以为你们将一切都掌握在了手中，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捕风捉影。”</p>
蒲魔古帝大笑出声，“也对，他们隐藏得这么深，漫长岁月来一直默默无闻，世人怎能知晓他们的存在？”</p>
“他们……”</p>
古夜一怔。</p>
莫非蒲魔古帝的背后不止有收尸人？</p>
还是说，潜入九天十地的收尸人不止一位？</p>
按照千眼王所言，收尸人是天外的一个神秘组织，成员来自诸多域外种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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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所谓的‘他们’不止于那些天外来客，还有天内的一些人，譬如蒲魔古帝这样的叛变者，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p>
种种猜测，自古夜心中升起，可惜得不到解答。</p>
蒲魔古帝不可能会蠢到直接给他答案。</p>
轰！</p>
下一刻，蒲魔古帝又是高举上苍之矛杀了过来。</p>
古夜无惧迎上。</p>
短暂的对峙之后，大战继续。</p>
帝与帝之间的对决，造成的破坏，说是毁天灭地也不为过。</p>
双方以古帝兵和大道对轰，从一片星域杀至另一片星域，所过之处，星河断裂，满目疮痍。</p>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是帝坟战场，位于宇宙边荒，除了那些古老的帝族势力之外，常年无人问津，没有什么生灵会选择栖息在这种荒凉枯寂的偏僻之地。</p>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战场的迁移，这般剧烈的动静自然会引起那些帝族的注意。</p>
“这股波动好生可怕，并非未成帝者可以造就……这是一场帝战！有成帝者在交手！”</p>
第一个察觉到这场帝战的帝族强者，人称桃花娘娘，正是出身于夷帝陵。</p>
她似乎刚刚从外面归来，所在的出行队伍在一处无人星域停了下来，只因前方出现了一股极为可怕的战斗波动。</p>
即使相隔很远的距离，这股战斗波动依旧让人窒息，且波动越来越剧烈，越来越近。</p>
“糟了！战场莫非要到我们这里了么？”</p>
一众随行的夷帝陵族人紧张起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