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有见过面，凌霜还是出具证件，正式说了句：“你好，警察。”</p>
女人知道他俩肯定有听到刚刚的对话内容，吓得直抖，怎么这么巧……</p>
凌霜率先开口：“原来你是代孕妈妈。”</p>
女人见隐瞒不了，只好点头承认。</p>
他们身上没带设备，深秋露重，女人刚生产完，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凌霜说：“跟我们去趟队里吧。”</p>
赵小光还没下班，远远看到凌霜带人过来，立刻凑过脸来问：“老大，又有情况啊？”</p>
“有个小案子。”凌霜打开问询室的空调，又叮嘱，“小光，去值班室借床被子和靠枕来。”</p>
赵小光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大摞东西，凌霜正要接——</p>
徐司前抢先一步抱过去。</p>
他不等凌霜发话，自顾弯腰将被子和枕头布置在一旁的沙发椅上。</p>
凌霜心里有些感动，因为徐司前太过温柔。对喜欢的人温柔并不稀奇，对陌生人温柔才难能可贵。</p>
凌霜示意女人坐到铺好的沙发椅里。</p>
女人有些受宠若惊，她本以为到这儿，就要被上锁铐。</p>
凌霜给她倒了杯热水，问：“你是有什么坎过不去，要靠代孕赚钱？”</p>
女人抽噎着欲淌眼泪。</p>
凌霜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说：“别哭，我听老一辈说，坐月子不能哭，会留下病根。”</p>
女人平复情绪缓缓开口。</p>
女人名叫卞晶，北城人，因家中变故，十分缺钱，在某中介的推荐下，接下一桩代孕工作。</p>
雇主同意给钱，但是得要孩子平安落地才会进账，平常只会定期给她报销医疗费。</p>
卞晶入不敷出，平常在超市打些零工维持生活。上次，凌霜和徐司前在路边遇见她时，她刚从超市下班。</p>
凌霜想到同病相怜的庞珊，缓缓吐了一口气，她们要的是帮助，不是以帮助为名的剥削。</p>
“你应该知道这是违法的。”凌霜说。</p>
卞晶激动道：“凭什么违法？我自己的身体，难道自己不能做主吗？”</p>
“你自己的身体，这是建立在代孕违法的前提下。”徐司前在对面坐下，目光凛然。</p>
卞晶被他看得有些紧张。</p>
徐司前继续说：“代孕的本质就是出租女性子宫，从你参与代孕开始，你的身体已经被雇主默认为机器。没人会在乎孕妈妈健不健康，也没人在乎生育风险，他们可以用一张合同，任意选择孩子性别，反正只要代孕妈妈流产再怀。”</p>
女人坚持道：“可我是自愿的，他们花钱，我替他们生，我也甘愿冒风险。”</p>
凌霜深看她一眼，摇头说：“还有不花钱的代孕，只要从偏远地区拐卖年轻妇女，将她们集中起来生孩子，一胎又一胎，直到完全丧失生育能力。暴利会让犯罪分子趋之若鹜。”</p>
女人又说：“人口拐卖一直存在……”</p>
凌霜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如果代孕合法，丈夫可以像出租房屋一样，将妻子闲置的子宫租赁出去。届时，人们会对拼命奋斗的女性说，努力有什么用，不如去做代孕。底层女性向上的道路，会被彻底截断……”</p>
女人忽然陷入沉默。</p>
赵小光听到这里，忽然叹气道：“我们最近就接到一个代孕妈妈被杀的案子，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呢。”</p>
卞晶有些惊愕，看来，她确实算是幸运的。</p>
赵小光说：“我今天去排查庞珊以前出租屋的邻居，那些人居然和庞珊都不熟悉，现代人真的是家家户户住火柴盒，对门是谁都不知道。”</p>
“庞珊？”女人问。</p>
“你认识庞珊？”赵小光疑惑看向她。</p>
卞晶说：“我认识一个庞珊，一起做过产检。”</p>
几句话沟通后，他们发现卞晶认识的庞珊正是死者。</p>
凌霜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你们代孕，都在哪里做产检？”</p>
“一家私人诊所。”</p>
“地址在哪儿？”</p>
*</p>
十五分钟后，凌霜一行赶到了那家私人诊所。</p>
这里只有孕产科，二十四小时有医生值班，设施齐全，有相关执照。这家医院专门提供私人服务，隐私好，但价格比公立医院高许多。</p>
凌霜出示证件后，有人接待了她。</p>
很快，他们联系到了庞珊的主治医生。</p>
庞珊孕今年八月查出妊娠糖尿病，其丈夫对此非常关心，曾多次向医生询问照顾糖尿病孕妇的注意事项。</p>
“她丈夫还问我要不要让庞珊住院疗养，说在家中他不放心，他想妻子和孩子母子平安，据说是第一次当爸爸很紧张。”</p>
![姐姐好凶[七零]](/wap/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