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六哥……”</p>
不同于在父亲面前的坚强，白琇莹瞬间便哭得像个孩子。</p>
她膝行上前，来到两位嫂嫂的身边，哭得撕心裂肺。</p>
可紧接着，她爆发出凄厉的怒吼：“北燕贼子！畜生！禽/兽……”</p>
站得较近的白明微，知道白琇莹的愤怒来自哪里。</p>
借着火光，她清楚地看到，四哥与六哥是没有双目的，而口中也只剩下一个漆黑的洞，舌/头早已不知去向。</p>
他们的手脚随被束缚，但从那诡异扭曲的姿势可以看出，四肢的筋脉早已被挑断，更不用说浑身被冰冻住的赤红色。</p>
不得好死，也不得好活。</p>
他们为什么如此凄惨？</p>
还用说么？</p>
自然是平城战败被俘虏之后，不肯归降而受尽折/磨。</p>
遍体鳞伤不算，还有挖眼，割舌，断了手脚筋。</p>
最后与幸存的白家军一起，被拉到此处了结性命。</p>
白琇莹声嘶力竭：“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p>
白明微觉得自己快站不稳了，她在四嫂与六嫂痛彻心扉的哭声中茫然四顾。</p>
除了昏厥被带走的二嫂，其余嫂嫂也在低低啜泣。</p>
怀抱着的小传义，也在偷偷抹着眼泪。</p>
父亲率兵前往阴山解救百姓，自然有留守平城的人。</p>
但留守的，又岂止只有四哥与六哥？</p>
白明微四下看了一圈，抢过护卫的火把，踉踉跄跄地来到不远处。</p>
果然，在那里看到了同样死状的三叔白叔远。</p>
白明微缓缓跪下，哽咽着唤了一声：“三叔，我们来接您回家了。”</p>
小传义从白明微的怀中挣脱，随即跪到白明微身边，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未语泪先流：“三叔祖父……”</p>
三嫂听到动静，跌跌撞撞地走过来，见到公公的刹那，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出声：“这帮畜生，他们怎么这么残忍，怎么能这么残忍……”</p>
白明微肝肠寸断，但比起众人的激动，她显得较为平静。</p>
战场上，哪条生命的逝去不是残忍的？</p>
她白明微也同样火烧北燕将士尸体几万具，难道就不残忍么？</p>
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咒骂北燕人，只是为亲人的死而心如刀绞。</p>
七嫂俞皎最先和白明微想到一处，意识到这些死去的人都是战俘。</p>
她抢过火把，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举着，照亮附近的一具具尸体。</p>
“阿瑜……我的夫君阿瑜在哪里……”</p>
如果都是留守平城的白家人，尸首不会相隔太远，就算是战俘，小将应当都被聚在一起。</p>
然而，任凭她疯了似的寻找，这片区域也只有三叔与四哥、六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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