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小的孩童尚且如此，他身为长辈，怎么能丢脸呢？</p>
这个孩子，当真在无忧无虑的年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悲伤，扛起了常人无法扛起的重担。</p>
“传义……对不起……”白璟抖着唇，含泪凝着传义，许久之后，缓缓阖上双目。</p>
他冷静下来了。</p>
不是因为那杯冰冷彻骨的茶水，而是因为这个不满四岁的小传义。</p>
在这么坚强的孩子面前崩溃，他做不到。</p>
在这么令人心疼的孩子面前耍混，他更做不到。</p>
只是，谁能告诉他，这丧父丧兄的痛楚应该怎么熬？</p>
如果不是他留了消息，大伯父也不会率军入阴山。</p>
如果大伯父没有率军入阴山，是不是这里就没有摆上棺木？</p>
是不是，他们真的一同凯旋而归，去见盼望他们归去的一家老小？</p>
是不是啊？</p>
是不是……</p>
俞皎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默默地流着眼泪。</p>
望着那本该停放一具棺材的空处，她多么希望，那具属于阿瑜的棺材永远都不会停放在这里。</p>
只要阿瑜活着，只要阿瑜活着。</p>
让她去死也愿意！</p>
但是，她已经懂得如何忍住了，因为传义说，早晚会团聚的。</p>
小传义挣开成碧的怀抱，小小的手擦去脸上的泪。</p>
“五叔叔，你只披了麻，但还没戴孝，传义帮你。”</p>
说着，他转身从桌上取出一条白色布带为五叔把凌乱的头发束起，又取出一条白色的布带穿过五叔额间，紧紧地系在五叔的头上。</p>
这段时间穿衣吃饭的亲力亲为，已经让他的手法变得娴熟。</p>
虽然力道不够，但还算整齐。</p>
他复又踮起脚尖，从桌上取下早已准备好的灵位，把祖父白伯远的牌位放到五叔手里。</p>
接着，他又捧起父亲的牌位，来到白璟身边。</p>
他说：“五叔，我们带他们最后看一眼，这座他们舍命保护过的城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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