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推测结果,并未令他们那高高悬起的心有所回落。</p>
他们都担心白瑜,担心他血冷于无人的角落,连尸骨都捡不回来。</p>
又生怕他侥幸生还,却在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况下,承受这天寒地冻之苦。</p>
白璟默然许久,他的声音略带哽咽:“明微,我们继续找。”</p>
他要回到另一边暂时停放尸体的地方。</p>
他还要继续辨认,直到尘埃落定那一刻。</p>
白明微点点头,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道:“好。”</p>
白璟踉踉跄跄地走了,护卫想要搀扶,却被他拒绝。</p>
尽管他步履虚浮,虚弱到晃晃悠悠,他也没有依靠护卫。</p>
像是在向这遍地英灵证明,他白璟不会轻易倒下,又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只有疼痛才能令他心里好受一些。</p>
更像是,他觉得在这些阵亡将士面前,他不配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伺候。</p>
白明微望着白璟的背影,许久都没有收回目光。</p>
敏锐的她,早已感知到五哥的心结所在,但此时此刻,她也无能为力。</p>
“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得心药治。”适才一直沉默的风轻尘,淡淡说了这么一句。</p>
他虽眼盲,却似乎可以洞彻人心。</p>
白明微何尝不明白?</p>
明白却又无能为力,这是她最无奈的地方:“如果七哥活着,想必五哥便能有振作下去的动力。”</p>
但是,七哥还活着么?</p>
把希望寄于这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之上,这话她说出来都没有底。</p>
风轻尘并未作出回答。</p>
他只知道前世阴山成为了禁域,小姑娘未能替父叔兄长拾骨,更具体的事,他也不清楚。</p>
所以他不敢作出任何猜想。</p>
风轻尘的沉默,并未使白明微多虑,她看了一眼陆续被搬过来的尸体:“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七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p>
说完,她继续去辨认那仿佛数不完的遗骸。</p>
而整个过程,风轻尘都默默跟在她身边。</p>
她在寒风中辨认了多久,风轻尘便守在她身边多久。</p>
从日出东方到金乌西沉,尸体已经收殓完毕。</p>
一共七万五千六百八十一具,那些消失的、未曾找到的数量,或许早已在戍卫平城中牺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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