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絮絮叨叨地说着，白明微却察觉到了问题。</p>
因为她说了好多好多，却没有再关心孙子。</p>
想必老妇人也已知晓了，孙子其实早已冰冷在这满目疮痍的世界里。</p>
在睡梦中永远地离开，去往另一个世界。</p>
那里没有饥饿，没有大水。</p>
有金黄金黄的稻浪，还有活蹦乱跳的大黄狗。</p>
这时，老妇人又开口了：“将军，您还没有告诉老婆子，我孙子他吃得好吗？他吃得开不开心？”</p>
白明微开口，声音依旧平静。</p>
但便是那般沉静如水的语气，也能听出心酸与凄楚。</p>
她说：“他吃的很好，还分了一些给大黄吃，大黄也吃得很好。”</p>
老妇人再度泪如雨下：“大黄的伤好了吗？”</p>
白明微点头：“它的伤好了，一定又能保护大娘的小孙子。”</p>
老妇人再也抑制不住，终于失声痛哭：“你说谎！你骗人！他要是吃得好，怎么没有告诉我这个当奶奶的呢……”</p>
白明微没有言语。</p>
老妇人却忽然疯魔一般，抱紧了自己的孙子：“小苦根，你怎么这么凉呢？奶奶给你拿来了暖暖的粥，喝下就暖和了。”</p>
“小苦根，你说话呀，开口跟奶奶说说话，告诉奶奶你还想吃一碗，还能再吃一碗。”</p>
“小苦根……我的小苦根……你回奶奶一句，回奶奶一句话，白相爷爷的孙女，来救我们了。”</p>
“就是那个奶奶跟你讲过很多次的白相爷爷……他家的大姐姐来救我们了。说说话啊，小苦根……”</p>
听到这里，白明微也终于明白。</p>
这小小的孩子，因为没忍心吃下陪伴自己的大黄狗，最后没能挺过来。</p>
而老妇人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孙子已经没了，只是接受不了现实，所以她看似正常，却已经是半疯半傻。</p>
没有家的老妪，失去了唯一的亲人。</p>
这迟来的粥，真的是她的救赎么？</p>
白明微依旧一言不发。</p>
她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才能安慰这老妇人的心。</p>
“小苦根不说话，奶奶要拧耳朵了。”</p>
说话间，老妇人伸手去摸索男孩冰冷的面颊，果真去拧了拧男孩的耳朵。</p>
可她没有用力，轻轻的拧，很轻很轻。</p>
忽然，她问：“将军，你会救大家的，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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