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哥儿习惯性地往侯夫人的院子里走,走了一小段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搬了住处。</p>
搬到了父亲的澹怀院。</p>
之前临哥儿是嘴硬,觉得搬到哪里都一样。</p>
可是能住到父亲的澹怀院,他自然很开心。</p>
刚搬的时候,他还以为许清宜会和侯夫人一样,把他们的厢房安排得很偏远。</p>
说是住在同一个院子,其实只是住在边边角角。</p>
侯夫人秦氏就是这样做的,既想显得自己仁厚慈爱,又不想看见他们在眼皮底下享福。</p>
所以就安排在边边角角,美其名曰安静,适合读书。</p>
而到了澹怀院,许清宜却把他们安排在正屋。</p>
厢房宽敞亮堂,雅致贵气。</p>
伺候他们的小丫鬟都看呆了,好似没见过世面。</p>
也是,这些小丫鬟都是他们来了以后才买的,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p>
侯夫人根本不想把调教好的大丫鬟给他们用。</p>
踏进这里,临哥儿有一种,自己真的成了侯府少爷的感觉。</p>
许清宜陪嫁过来的丫鬟婆子们,正在布置细节。</p>
看看缺什么小物件就补上。</p>
甚至还动用了许清宜的陪嫁物件。</p>
瞧见临哥儿进来,丫鬟婆子们齐齐恭敬地喊道:“临少爷。”</p>
临哥儿扫了眼这些大部分面生的人,抿着唇心想,过几天他们就知道自己在府里不受宠,就会换上另一副面孔了。</p>
“嗯。”临哥儿清冷地应了一声,去书房看看。</p>
新住所的书房他很满意,窗户向着花园。</p>
柳枝飘荡,还有一池塘的荷叶。</p>
若是六月开了花应该会很美。</p>
可是临哥儿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在这里住到荷花开日?</p>
没准过几天,养母就会以各种由头令他们搬走,也不是没可能。</p>
许清宜拉着禛哥儿先回来,由于西厢房的丫鬟还在走动,便直接去了自己的屋里。</p>
“禛哥儿,困不困?”她问道:“你弟弟在里屋睡觉,你困了就在软榻上睡。”</p>
“母亲,我不困。”禛哥儿压低声音,期期艾艾:“我想去看爹,可以吗?”</p>
他也很久没见过爹了。</p>
“当然可以呀。”许清宜说:“要不叫上你大哥一起?”</p>
禛哥儿点头:“好,我去叫他!”</p>
小孩儿跑得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p>
禛哥儿来到大哥的书房,兴高采烈地道:“大哥,去看爹!”</p>
和两个弟弟不同,临哥儿人身自由,考了童生,在府里也比较有存在感。</p>
他经常能来澹怀院走动。</p>
对看爹这件事,临哥儿比较淡定,颔首说:“走吧。”</p>
“是母亲让我来喊你一起的。”禛哥儿说道,要回去找许清宜。</p>
临哥儿不置可否,脚步直接走向父亲的屋里。</p>
“……”禛哥儿只好自己去找许清宜。</p>
谢韫之刚被小厮们按完全身,这样翻来摆去良久,心情不禁颇为复杂。</p>
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已经从墨砚与观棋的交谈中,得知自己昏迷已有半年。</p>
每天都要通过按摩,才能维持身躯不萎缩。</p>
不知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p>
应当瘦了许多,说不定满脸病容。</p>
男子汉大丈夫,他倒是不在乎外表。</p>
“临少爷来了?”观棋笑问。</p>
临哥儿点头,看向床上的父亲:“爹,儿子来看您了。”</p>
谢韫之感慨兼激动,是临哥儿的声音。</p>
刚才他还在想,不知临哥儿如何了?</p>
他最头疼临哥儿,这孩子跟谁都不亲。</p>
刚才他还在想,自己这个爹不中用了,不知临哥儿会不会离开侯府。</p>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p>
他上战场前叮嘱过临哥儿,若自己有事,照顾好两个弟弟。</p>
想必临哥儿听进去了。</p>
“爹,您昨天娶妻了。”临哥儿说道。</p>
谢韫之闻言诧异,原来是昨天才娶的吗?</p>
“对方是永安侯府的二小姐,闺名叫许清宜,原本是二叔的未婚妻,和她拜堂的也是二叔。”</p>
临哥儿一五一十说道。</p>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觉得父亲理当有知情权。</p>
观棋和墨砚对视一眼,自觉出去把风。</p>
不过当他绕过屏风,便和许清宜打个照面……</p>
观棋尴尬,许清宜更尴尬。</p>
一来就听见继子在说自己的坏话,她有什么办法?</p>
“嘘。”许清宜满脸比对方还惊慌。</p>
观棋只好点头。</p>
里头,谢韫之的心中不说惊涛骇浪,也的确很惊讶。</p>
自己的妻子,竟然是二弟的未婚妻?</p>
这又是怎么回事?</p>
“二叔不喜欢对方,二叔喜欢对方身边的丫鬟,那个丫鬟有孕了。” 临哥儿继续给自己的父亲告状,说到这里,也觉得二叔很混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