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改变

秋柠缓缓地垂下目光皱起眉，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对于梦境的改变，这算不算对于命运的改变？

随即她又重新打量这个怪人，虽然面色可怖，但除了现在从背后抱着人家脖子死赖着不走，其他的没什么太奇怪的：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灯光下隐隐反着些光，一条牛仔裤不知在哪里蹭到了灰尘，雪白的鞋子上有些褐色的污渍……

难道这人只是因为天生胎记而被同龄人排挤甚至殴打？狼狈不堪的跑来真的只是为了求救？

秋柠此时在脑海里已经演绎了无数可能的画面，甚至都快拍成了一部电视剧，直到无数画面层层叠叠终于聚集成眼前怪人的脸，这才想起来张口问原因，这刚准备张口问，眼前这刚才还一副绝不松手样子的怪人突然像面条似的软了下去，松开了紧紧箍着店员的胳膊。

身上的重量一松，店员便一边瞪着眼睛大口喘着气，一边按着自己胸口踉踉跄跄的往前跑，刚往前跑了几步就被货架绊到，一旁挤进来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上前扶住了她“小姐姐别怕，我打电话报警了，待会儿警察来了有那小子受的。”

秋柠看到这一幕便移开了目光，心想：能出来扶人就不能出来制止？热闹看完知道出来装好人了？黑心乌鸦还想装凤凰？想完这些还顺便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秋柠虽不怒形于色，但澄夏依据自己的了解还是看出来她此时的气愤，为避免出现无端争执，澄夏连忙过来挎着秋柠往人群外走，说：“走啦大英雄！”

他们这一走，人群中便仅留下了少年一人在原地搀扶着受惊的店员。

突如其来的声音绊住了两人的脚步：“咯……咯咯，咯……”尽管人群依旧吵闹，但这奇怪的声音仍极具穿透力，像是野兽濒死的时候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哀嚎，伴随声音的还有刚才那怪人起身的动作：缓慢而古怪，更像是挣扎。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这缓缓站起来的人。

“妈妈，地上红红的，是血吗？哥哥在流血吗？”一个正被抱着的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秋柠视线一顿，往那怪人的身旁望去，那人刚才躺下的地方，留下了一片暗红，还有刚才起身所擦出的痕迹，此时仔细一看，连刚才被他箍着的店员的肩膀上也泛着血色。所以，刚才那人黑色衣服在灯光下闪烁的光，其实并不是因为上楼梯而留下的汗水，而是……血吗？

刚才一时心急，之前也一直以为自己撞见了流氓，但其实仔细回想刚才扇过去的那一巴掌的触感……秋柠脑袋嗡的一声响，浑身的肌肉极速绷紧，再次拉住澄夏抬脚就走，而后者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拿出了手机“我们，要不要打120？他流了很多血……”

“打什么120？那人已经死了。”秋澄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却依旧坚定。她清晰的记得，刚刚自己打过去的那一巴掌，分明是冰凉的，甚至有些僵硬的，商场负一层再怎么冷都不至于此——那本就不是一个活人脸颊的触感。

这话一说完，震惊的就不只澄夏一人了，周围一小圈的人都不再讨论，纷纷投来了“你怕不是有那什么大病”的目光。

忽然，一声刺耳尖叫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这微妙的片刻宁静，这次可不是那可怜的店员了，而是刚才抱着那小女孩的女人，只见那女人被之前的怪人不知怎的已经拽倒在地，怪人此刻正啃噬着女人的脖子，鲜血随之喷涌而出，女人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毫无意义的单音节，刚才的尖叫已经是她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