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达张了张嘴，艰难道：“臣中了埋伏……” </p>
“那为何不见剩余的将士们归来？！” </p>
蛮夷王的声音中有一抹压抑的暴虐。 </p>
程达跪得笔直，坚持道：“臣以为……八千将士亦是我蛮夷子民，若是在被包围的情况下让他们死战，不过是白白让他们送了性命罢了！” </p>
“放屁！”蛮夷王大怒着站起来，一脚狠狠地踹在程达的胸口，将他险些踹出内伤来。 </p>
“本来这八千将士，还能消耗对方的一些人马，可你倒好！八千兵士，白白送了对方一大半！程达！你这是要造反吗？！” </p>
“属下不敢！” </p>
程达低着头，心下一片冰冷。 </p>
面前的蛮夷王陌生得可怕，跟多年以前那个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的人完全不同。 </p>
那些他麾下的八千将士、那些活生生的人命啊，在这群人面前，却只是可以白白牺牲的棋子！ </p>
“不敢？！” </p>
蛮夷王紧盯着程达，忽而笑了起来。 </p>
他朝着身后之人挥挥手，很快有人带上来一个大托盘。 </p>
待看清楚其中的东西后，程达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冻僵了。 </p>
只见托盘里静静躺着一条完整的人胳膊，烤得焦黄流油，散发着阵阵香味。 </p>
一股近乎反胃的恶心从灵魂深处传来，程达竭力屏住喉间的异物感，不让自己失态。 </p>
陆守真皱眉，嫌恶地捂住了鼻子。 </p>
“今天早上本王抓到一个小兵，因为粮食分配不均竟然妄图逃跑，背叛本王！”蛮夷王笑得狰狞，威胁般地看着程达。 </p>
“最近尔等不是都抱怨军中所剩粮食不多，嫌军中无肉么？来！本王犒赏你们！” </p>
“程将军，你也来一口，之前的事情，本王既往不咎！” </p>
程达喉间酸涩，胃液都要吐出来了，他恶狠狠地咽下去。 </p>
这一招杀鸡儆猴的效果简直诛心。 </p>
“程将军！”蛮夷王居高临下地看着程达，不耐烦地催促道。 </p>
程达跪在原地，看着托盘上的肉，心中最后一块属于“良知”的东西似乎在一寸寸崩塌。 </p>
他憋着脸，颤抖着手，还未动手，喉间便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p>
刺鼻的污秽物吐在面前，程达颤抖着磕头，喉间沙哑而惶恐。 </p>
“大王！程达知错！程达知错！但程达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p>
程达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头磕在面前的呕吐物上，眼中溢出滚滚热泪。 </p>
程达这无比狼狈，似乎被吓破了胆的样子成功取悦了蛮夷王。 </p>
刺耳猖狂的笑声响起，蛮夷王大笑着。 </p>
“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没胆子的！下去吧！” </p>
程达不断地磕头，似乎毫无尊严。 </p>
他一身狼狈，连滚带爬地出了那地狱般的大帐。 </p>
一直等到出了营帐很久，程达这才扶着树干，大吐特吐起来。 </p>
明明是在吐，但他的目光却冰冷无比。 </p>
他想起走之前顾烨对他说过的话，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恨不得将骨骼也给捏碎。 </p>
……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