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还想再问一句,那书生的名字是叫:韦固?”沈北亭向前踏出一步,开口道。 “魏顾。”残魂的回答很是执拗,但沈北亭听出了区别。如果不是这个叫莫念的家伙有口音的话,那主角的名字确实还是有一点点差别的,这是为什么呢?谁的版本是错的吗? “接下来,落诗吧。”残魂再次给出催促。 “你有什么头绪吗?”业障开口,他同样也不相信这一道残魂留在这里的目的,仅仅就是为了给每个来到宫殿之前的剑客讲一个云里雾里的故事,然后再考考他们写诗的本领如何。这没有一点意义。 “我有些猜测,但是没办法确定。就这个故事而言,它存在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沈北亭专注于思考,于是不自觉地将回答业障的话语脱口讲了出来。 “不合理?北亭是指哪里?”荀霜糖闻言抬头,似乎是真的在表达自己的疑惑。 “喂,荀小姐你真的假的?这么恶心的一个故事你没觉得有问题吗?”坚定的唯物主义支持者雁声凝同志,拒绝所有关于接受命运的字眼与主题,不过好像医生这个职业是会有些属于自己的独特信仰?沈北亭胡乱猜测着。 “你接着说。”业障还是没有想明白,他开口提醒。 “所以我觉得,莫念会不会就是想让我们发现这些不合理。不然他让我们作什么诗?还要刻在门上?” “但这有什么意义吗?” “我写完再和你说。”沈北亭又走向前了一步,他拔出斜阳神剑,剑锋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游走于殿门之上。 不过几息,沈北亭收剑回鞘,轻尘自大门上飘落,一首七言绝句赫然出现在上面。 “清河月下寺前翁,候定十三碧玉庚。 自是遗陈托刺史,不关韦固锁红绳。” “此诗如何?”沈北亭抱着剑鞘,一脸自得地看着那残魂。 “自是……不关……诗写的不错,但是名字却错了。” “那两字应该怎么写?”沈北亭嘴角上翘,这下不就能准确知道他口中的那两个字究竟指的是什么了吗? “应该是……”属于莫念的残魂左手轻挥,被扬起的飞尘就如同收到指令一般飘向门前。再次落下时,那“韦固”二字,已经变成了“魏顾”。 “果然……”仿佛是验证了沈北亭心中所想,那似乎一切都快能说得通了。 “长锋顾家,落霞魏家?”业障的反应很快,他一下子便从这两个字中猜到了映射之物。 “还记得在拍卖会时你和我说过的,关于人鬼剑门。你说他们剑门的没落,很有可能就是庙堂之上人下令做的事。看来还真是被你一语中的了。”沈北亭一边在脑海中回复业障,一边再向那莫念残魂踏近了一步,拱手道: “莫念前辈,人鬼剑门、长锋顾氏皇权、落霞大魏皇权……”为了唤醒封印,沈北亭将可能是用于破封的关键词一个一个复述了出来。 当说到大魏皇权时,那原本呆滞无神的残魂双眼,倏地目光迥然,他仰天长叹了口气,接着望向沈北亭开口: “终于等来的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沈北亭,久闻莫念前辈大名。” “你……不是我莫家人?那你如何能看穿这故事之中的玄机?”莫念闻言皱了皱眉,但他又重新打量了片刻面前的黑发男子,“你身上却有剑曲的神韵,观察看来,你已经至少练至第二曲的大成之境。你莫非是我莫家的上门女婿?” 闻言,荀霜糖与雁声凝同时将视线锁在沈北亭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没有没有,莫念前辈,我……”沈北亭原本想实话实说自己是因为从姐姐口中听过这个故事,发现了其中一点点小差别,这才有了怀疑。但如此便不能解释剑曲之事了,于是还是决定胡诌: “我确实是与莫家有些交情,但不是那种交情!更不是上门女婿!” “好吧,如今的莫家怎么样了?” “这……外面已经过了数百年,莫知休前辈已经身殒,莫家如今……” “唉……我就知道,当时我若是不贪图那所谓剑仙的传承,也不至于留在这里。”莫念扶额哀叹,接着又抬头看向沈北亭,话语变得异常严肃,“至于你们,赶紧走!不要进入这登仙宫中!那把神剑已经吸收吞噬了五千年各门天骄的灵魂,还有这几百年,属于我的肉体与灵魂本源也在它的手中。” “你们绝对不是它的对手,出去、然后通知那几个老不死的赶到荒山!” “他们可以进入这陨仙剑冢吗?”沈北亭提出疑问。 “……不可以,他们能做的只有彻底封锁这处剑冢,然后等待那神剑耐不住性子,破封出去。”莫念说着说着,便又叹了口气,他知道在这么巨大利益的驱使下,剑门不可能会选择彻底放弃剑冢,各个羽化阶高手,也不可能永远等在这荒山门口,直到那神剑出来为止。 “莫念前辈,我们还有其他机会吗?” “进入我身后这处宫殿,找到我的肉体,以及被它囚禁的本源灵魂。在它彻底吞噬我灵魂之前把肉体摧毁,这样、它就还是只能依附一把登神宝剑战斗了。没有身体的灵魂体仅能发挥出全盛实力的一成不到,但它毕竟是羽化阶……还是算了吧。” “莫念前辈驻守在这,也是希望尽量可以拦住剑客进入登仙宫吧?那问道两边的法阵处的神龙也是您的安排吗?” “我留在这确实是有这个目的,但神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时间紧迫,沈北亭不再与那莫念多言,他转过身将三女叫到一起,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莫念的伤势一定是白思归打出来的,所以我估计进入登仙宫的年轻剑客人数一定不少。而这剑冢开启之前的天地异象就已经说明了,那神剑估计已经就快要完成吞噬占据了。如今再给它送上那么多经验宝宝,我估计时间已经不多了。” “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你们回去,找到魏天诀,说明剑冢内的利害。顺便在回去的路上将留在问道与折剑广场上的小辈们都一起带走。” “那你呢?” “我一个人去登仙宫,看看有没有机会阻止它,总还是要试试的。” “我和你一起去!” “爸爸,我也一起!” 雁声凝与倾寒率先一起开口,似乎很不满意沈北亭提出的计划。 “听话,刚刚莫念前辈的话你们也听到了,那可能是逼近羽化阶的战斗。我没有办法在里面保证你们的安全。” “那我留下。”一直沉默不语的荀霜糖在此时出声。 “霜糖!” “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拖你的后腿,好吗?”荀霜糖清澈的双眸闪烁着亮光,沈北亭与她对视了半晌,还是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霜糖留下。声凝,一定要把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魏天诀。也不用担心我。” —— —— “对了,似乎只有你写了诗?她们三个的呢?”沈荀两人辞别了雁家母女后,正准备进门,莫念在身后没头没脑地提了一句。 “你们写了吗?”沈北亭侧首问。 “在那呢,你要看看吗?” “算了,出来以后再看。” —— —— —— —— (附:柴道煌四首 一:清河月下寺前翁,候定十三碧玉庚。自是遗陈托刺史,不关韦固锁红绳。——沈北亭 二:偏村稚楚陈家女,戏语婚牍佚老民。算有封喉嗔恼令,无妨岳婿相州亲。——荀霜糖 三:嫩翠佳朱秋脉水,香阶刬袜递霜鞋。千金若是瑶仙貌,不差芳龄两纪别。——雁声凝 四:笔判江湖晋庙堂,绳缠鼎食谪贫荒。柴翁只系姻缘线,莫道情和凤与凰。——雁倾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