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北军来攻城

林无澜跟着阿芳走到了目的地。

这地方离城楼并不远，位于大部队的边缘，地方还算大，有几间低矮的土房，土房外搭了几个露天的草棚，草棚下有几个和阿芳一样的女人，还有些老人、孩童，正在熬药、送药，看上去很是忙碌。再远一些则是些灰色的帐篷。

阿芳说，帐篷是用来安置伤员的。她跟就近的一个女人打了招呼，又和林无澜她们说道：“你们先休息一会儿，要是休息好了，可以帮帮忙，最近战事频繁，伤员也多，需要熬更多的药。”

一路上没日没夜地赶路，林无澜早已经累极了。她一屁股坐在土房门口的柴禾上，背靠着土墙，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战鼓与号角声。

林无澜一激灵，猛地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朝着城楼方向望去。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这里和城楼到底还有些距离，林无澜并不能瞧见城楼那边的情形，却是听得到越来越密集的战鼓声，咚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响声震耳却又很是沉闷，好像敲在城门上，要将城门敲碎一般。之后又是一阵高亢的号角声，似是要穿透人心。

林无澜彷佛也听到了撕杀声。

她的心弦紧绷了起来。

红月也已经醒了，跟在林无澜身边，手握着拳，神色紧张。

阿芳看到她们紧张的神色，喊道：“你们也别愣着了，洗把脸，赶紧过来帮忙！”

林无澜瞧着阿芳忙的团团转，神色不见得慌张，略略松了一口气。她和红月打了些水，简单地清洗了一下手和脸，跑去帮忙。

阿芳看了洗去尘土麻子的林无澜，有片刻愣神，不过也只是片刻，她又恢复了正常，只交代林无澜和红月要做的事情。

“每次战争，都会增加许多伤员，所以，今晚我们要熬夜，多准备些。”阿芳说道。

林无澜便也跟着忙了起来。

一晚上，战鼓声和号角声不绝于耳，即使未能亲眼所见，林无澜也能感觉到战况激烈。

展荣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此时，她再也顾不得想帅气到逆天的南安，顾不得想男主角是谁。她的心里尽是惶恐，只期待着南军能够守住这一座城。

林无澜频频昂着脖子，往城楼的方向望去，纵然望不到城楼的情况，还是一遍一遍重复着张望的动作。

“你还真是个胆小鬼！”阿芳说道，却是回忆起自己第一回遇着北军来攻城的情景。

那时候，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人紧紧地绷着，像是一根被拉满的弓弦一般，似乎随时会绷断。她的手扯着衣角，手心里全是汗，连话也说不出来。

阿芳觉得，她不怕死，不过就是一条命，死了也就死了。

可置身于战时的氛围中，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她看不到战况，只听得到震耳欲聋的号角声、撕杀声，看得到一个接着一个被送过来的伤员，他们的伤惨不忍睹，血流不止。

她不知道城门什么时候会被攻破，敌人什么时候会攻进来。

或许是明天，亦或许是下一个时辰，下一刻。

这样的担心，时时折磨着她，渐渐演变成了惶恐，一次更甚一次的惶恐，叫人无法承受。

阿芳暗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专心熬药，慢慢习惯就好了。”

林无澜便按着阿芳所说的，尽量将注意力转移了。

到了第二日早晨，战鼓声和号角声渐渐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