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p>
“隆隆隆~”</p>
日暮黄昏，天色渐暗，瑟瑟寒风吹拂着北凉大地。</p>
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在黑暗中疾驰向前，飞速转动的车轱辘压得沙石飞溅，四周还跟着十几二十号随从护卫，个个骑马佩刀，手中还举着一支火把。</p>
一连串的光点就这么穿梭在无尽的夜色中，显得十分渺小。</p>
这是朔州粮商卓家的车队，与柴家魏家闹掰之后卓华一大早就离开了凉州城，连夜赶路，趁早回到朔州。</p>
坐在车内的卓华身形不断晃动，颠簸的路面让这位掌柜的越发焦躁，眉头始终紧皱。</p>
车内还有卓华的一位心腹管家，老人似乎看出了主子心情烦躁，闭口不言，生怕打搅到他。</p>
“唉~”</p>
卓华长叹一口气：</p>
“原本想着省下一些田赋，最好再捞一笔银子，让咱们的生意更上一层楼。没曾想将卓家拖进了如此泥潭，是我的错。</p>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p>
此刻的他真的后悔了，再给他一次机会绝不会来趟这个浑水。</p>
“家主，且放宽心。”</p>
老管家轻声劝慰着：</p>
“如今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早点抽身出来还不至于酿成大错。”</p>
“朔州的情况怎么样了？”</p>
卓华忧心忡忡地问道：“其他那些粮商有什么动静？”</p>
“和凉州的情况差不多，大部分商户已经开始向官府出售粟谷了，只有咱们卓家还没出手。</p>
家主，咱们回去之后应该怎么做？”</p>
“怎么做？眼下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p>
卓华默默地耷拉下脑袋：</p>
“回去之后给我备上一份厚礼，我要亲自登门拜访刺史大人，好好认个错服个软，希望他们也能以江门的价格收购我们囤积的粮草。”</p>
“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可得亏不少银子啊。”</p>
老管家面带苦涩，他很清楚卓家收购这些粮食花了多少钱。</p>
“亏点就亏点吧，总好过血本无归，这么多粮食烂在家里，卓家就真的一蹶不振了，现在收手就当是割肉了。”</p>
“可是，可是。”</p>
老管家犹犹豫地说道：</p>
“家主，小的说句不该说的，如今官府在三州大肆买粮，想必早就备齐了边军将士所需要的粮草，再加之我卓家此前的种种行为。</p>
万一，万一他们不买粮呢，或者狠狠压价，咱们该怎么办？</p>
得给卓家想个退路啊～”</p>
卓华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那就是最坏最坏的情况了。</p>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卓华突然冷喝道：</p>
“停车，咱们掉头，返回凉州城！”</p>
“返回凉州城？”</p>
老管家愣住了：“为何要回去？”</p>
卓华捏紧拳头说道：</p>
“为了我卓家的繁盛，就只能委屈一下魏家与柴家了，死道友不死贫道！”</p>
卓华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出卖柴家与魏家！</p>
他相信只要把二人打算刺杀经略使的消息告诉官府，苏晏清怎么着也得放卓家一马。</p>
将功补过嘛~</p>
“小人明白！”</p>
老管家当即朝着窗外喝了一声：</p>
“掉头，立刻返回凉州城！”</p>
“诺！”</p>
车夫护卫们立马掉头转向，一群人在夜色中兜出一个大圈，呼啦啦地又往凉州城的方向赶去。</p>
靠在窗边的卓华揉了揉紧皱的眉头，苦笑一声：</p>
“希望还来得及吧，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p>
“嘶嘶~”</p>
“扑通扑通～”</p>
“啊啊~”</p>
“哎呦~”</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