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何罗］身躯传来的暴虐情绪，柳玉楼沉默了。</p>
比起之前想要被“吃掉”的欲望，现在的杀欲，只能算是毛毛细雨。</p>
但她分不清，是天星门的思绪影响了这条十个身子的大鱼，让它想要杀人。</p>
还是［何罗］先变得暴虐，才会被天星门选中。</p>
亦或者，所有诡异，都想着杀人！</p>
柳玉楼能感觉到，她这么一个心如死水的人。</p>
在天星门的威逼利诱，和［何罗］的恶意之下，都没法保持平静！</p>
——如果是本身就对人类有意见的人，又真的能忍住吗？</p>
她来不及细想。</p>
此刻，已经有人来引领［何罗］，进入宝山之中！</p>
穿过曲折的回廊，雪花一样游着的［何罗］鱼，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紫衣男子。</p>
他是带笑的，但那双笑眼上，额头一个鸡蛋大的鼓包实在醒目。</p>
柳玉楼忍不住上下多看了两眼。</p>
塑料片一样的鱼眼睛，遮盖了她的观察。</p>
“宝库到了。”</p>
“稍后财某会离开，您可以尽管使出手段、神通，天宝阁不会打探客人的隐私。”</p>
“诡异物品们可能性子有些顽劣，但您放心，敢杀鱼的，已经被清理干净了。”</p>
“如果实在无法应付，您就晃动这根线，天宝阁自会来人。”</p>
他递过来一根像是墨水随便画的线条。</p>
线条的末尾，甚至能看出毛笔干枯的分叉。</p>
“但是，来人是不会，也不能透露任何物品价值信息的，请您死心。”</p>
“恕某多言，”紫衣男子严肃下来，“再次提醒您一声，您只能选取一件您认为最好的物品。”</p>
“选取多件，天宝阁是能测出的。”</p>
“做生意，讲究个有来有往。”</p>
“我们坦诚相对，也希望您能坦诚。如果您搞小动作……”</p>
“天宝阁，绝不姑息。”</p>
在他说出这句的同时，话本翻页，惊堂木轻敲！</p>
满堂珠翠，随之摇晃。</p>
震慑。</p>
紫衣男子同时放出了气势，从一个生意人，摇身一变，成了上位者！</p>
“绝不姑息。”</p>
“后果——”</p>
“您应该也不想知道。”</p>
“当然，”他突然笑了起来，上位者变回了生意人。那个滑稽的包很讨鱼的欢心，让先前凝涩的气氛冰雪消融，“何兄性情纯良，合作这么多回了，我们怎么会担心您呢？”</p>
柳玉楼感受了一下身躯里的杀意。</p>
《性情纯良》。</p>
紫衣男子笑笑：“走个流程罢了，走个流程。您知道的，人类的族群就是麻烦。”</p>
“您自便。”</p>
墨一样的召唤线，放在门前。</p>
姓财的紫衣男子悄然退出，留下一炷燃着的香。</p>
灯火通明，一排排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物。</p>
流光溢彩的箱匣、兵器，有。</p>
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小石头，也有。</p>
既有那种疑似劣质网游的“999就送屠龙宝刀”，也有那种像是主角走两步，就能捡到的神秘空间玉佩。</p>
柳玉楼碰到了一个绣球，绣球放声尖叫：“登徒子，走开！！！”</p>
柳玉楼：？</p>
远离尖叫的绣球，随便捡起来一面镜子，铜镜之中，映出了[何罗]雪花一样的鱼骨，和一个青黑的鱼头。</p>
恍惚间，她想到了最初在胭脂阁里，那面“朱颜易改，故土难离”的镜。</p>
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一语成谶。</p>
那个盛世里，满眼星星的小姑娘。</p>
变成了镜子里，一条死气沉沉的鱼。</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