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瑜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前厅，可刚一出来立刻就收起了笑容：“马上喊韩炎过来。”</p>
不多时，韩炎过来了，祁清瑜问了几句硝石之事，好在柳翀的事情韩炎都知道，便一一作答。祁清瑜略一思忖，让韩炎附耳上来，吩咐了几句，韩炎领命而去。</p>
祁清瑜一走，李至德也不客气，便端坐在了上首位置，又唤过了手下幕僚，幕僚备好文房四宝坐于下方一侧。柳明诚知道上官这是要升堂审案了，便垂手肃立堂下，恭候问话。</p>
“柳别驾，今日之事本应公堂问话，但本官不欲闹得沸沸扬扬，故此借贵府宝地把事情查清，还望你如实作答！”</p>
“相公请问便是，下官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敢问府上大公子何在？”</p>
“犬子去了昌河，不在府中。”</p>
“那本官便先问你吧。有人告你与大公子私自将军营中的硝石运至自己家中，可有此事？”</p>
“没有这回事。”柳明诚态度恭谨，言语却很是坚决。</p>
“哦，那我要不要派人去府上的农庄查一查啊？”李至德面沉似水。</p>
“不必了，农庄确实存了一批硝石。”</p>
“那你还说没有这回事？！”李至德喝道。</p>
“相公问的是军营的硝石，可农庄里这批硝石不是来自军营，而是从药铺买来的。”柳明诚不慌不忙。</p>
“买的？那你买这么多硝石做什么？”</p>
“犬子柳翀，素喜小儿之游戏，想做些烟花爆竹给家中弟妹们玩。”</p>
“做烟花爆竹用得了千斤硝石吗？”</p>
“嗯，他想顺便多做一些，待得家母六十大寿之时正好拿出来给祖母祝寿用。”</p>
“好，你说买的，从哪儿买的？”</p>
“仁德堂。”</p>
“来人，”李至德唤过手下，“去仁德堂查。”</p>
“是，相公。”手下领命而去。</p>
“那如果我现在去查马军的硝石存量记录，你能保证数量能对得上吗？”</p>
“下官不能保证。”</p>
“哦？这便心虚了？”</p>
“非也，下官忝居别驾之职，掌一州之事，然州事繁杂，下官纵然终日乾乾亦不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况且，朝廷设官，各有分工，诸多杂务自有各曹参军主理，军中物资出入应当询问各营指挥及录事参军。经略相公主管一路之军事民政，岂能不知此理？”柳明诚理直气壮。</p>
“大胆！你在教训本官吗？！”李至德大怒。</p>
“下官不敢！相公息怒！”见李至德动怒，柳明诚忙躬身施礼。</p>
正在此时，手下中军来报：“秉相公，硝石数量已清查完毕，确有不符，缺少大约千斤之量。硫磺、木炭数量亦有所缺少，但所缺数量不大。冯柯亦已带到。”</p>
李至德斜了柳明诚一眼，见柳明诚神色坦然，便吩咐道：“带冯柯！”</p>
不多时，冯柯被五花大绑、灰头土脸的带了进来：“卑职静山军马军军使冯柯参见经略相公。”</p>
“冯柯，本官问你，你可曾于本月初八日将军营中的硝石运至公主府农庄？”</p>
“回相公，卑职是去送过一次硝石，但那不是军营中的，而是柳大公子买的，卑职只是帮大公子一个小忙，用军中马车运过去而已。”</p>
“那你为何要帮他这个忙啊？”</p>
“因为大公子帮卑职改进了火药的配比，使火药威力大增，卑职觉得欠他个人情。”</p>
“哦，他帮你一次，你帮他一次，倒也说得过去。那你军中硝石数量不符又作何解释？”</p>
“这些硝石大部分是在火药实验中损耗了，小部分则是按照大公子改进的新配方做了新的火药。此事卑职尚未来得及向录事参军报备，是卑职的疏忽，请相公恕罪。”</p>
“一派胡言！本官查的可不只有硝石的存量，还有硫磺和木炭，这其中硫磺、木炭损耗并不大，那为何硝石的损耗便如此之大呀？”</p>
“相公有所不知，大公子的新配方就是硝石用量远大于硫磺、木炭，故此硝石损耗巨大。”</p>
“你说大公子帮你改进火药配方，那大公子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如何能懂得火药配比之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