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他可能会受株连，那就是说也有可能不会了？”聪明的元瑶敏锐地抓住了柳翀话里的信息。</p>
“这个嘛”柳翀一愣，“可能性是有的，但是谁敢保证呢？万一他将来获重罪，女眷是要充入教坊司或者发卖为奴的，这个后果你敢承担？”</p>
“这”元瑶神色黯淡下来，教坊司是什么地方她还是知道的，于良家女子而言，那里不啻于人间地狱。</p>
“好了，元瑶姑娘，你还年轻，不必非得一棵树上吊死，这世上好男儿多了，何必执着于一人呢？”看在姜颂的份上，柳翀不忍元瑶他日后悔，因此当下也只能劝分不劝和。</p>
元瑶双手绞着手中的手绢，将手绢拧成了一股麻花，低头紧抿双唇一言不发。</p>
柳翀见她内心挣扎，也不忍多说，回城之后就先送她回府了。</p>
接下来两日大长公主府忙忙碌碌，因为接到了朝廷发来的通报，正月十六册封钦差将到达望州，府里这两日需做好册封大典的相应准备。</p>
也因着此事，祁清瑜和柳翀都没有参加今年元夕节的灯会，只有柳明诚出席了宸晖阁的宴席，但也是早早便回来了。</p>
回府之后柳明诚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来到了紫竹院，这还是他事重，礼仪所先，佩玉组绶，非玩物也。”</p>
柳翀闻言愣了一下，柳明诚此语显然是批评之意，但这番苦语软言与他以往教子之情形殊不相同，客气之余甚至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倒更像是——进谏！对，就仿佛是一位忠直老臣对小昏君的进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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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翀心中一阵恶汗，连忙将玉剑放下，一时竟有些无地自容。</p>
柳明诚也没有再多说，嘱咐他早点休息，便自行离开了。</p>
直到此时，柳翀才反应过来适才柳明诚说“今后你不必去见我，有事我来见你”以及他不肯坐是何意了——尊卑易位！</p>
封王之后的柳翀地位便在柳明诚之上，柳明诚自然不会再向从前那样对柳翀。</p>
柳翀一阵头疼，万恶的等级社会呀！</p>
正月十六，一大早大长公主府便中门大开，管事带人将门前的水泥路仔仔细细地扫了三遍，仪门内赵夫人指挥着下人摆放香案，柳明诚则天不亮就赶去城外官道上迎接钦差大驾。</p>
柳翀在韩炎等人的服侍下穿好了亲王朝服，绯罗袍、绯罗裙、白罗带、玉剑佩、银革带、皂皮靴，最后再戴上一顶五梁进贤冠。祁清瑜又亲自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方才放心。</p>
看着眼前这十七岁少年尚带稚气的面容，祁清瑜一时竟有些激动，眼圈不自觉地泛了红。</p>
“祖母，今儿不是大喜的日子嘛，您怎么还哭了？”柳翀笑嘻嘻道。</p>
“你应该叫我姑祖母！打今儿起你就认祖归宗了，改回你的本名祁翀吧！”祁清瑜认真地对柳翀道。</p>
柳翀沉默了，他知道祁清瑜说的是对的，封王之后他就不能再姓柳了，但心底里还是难掩一股淡淡的失落情绪。沉默片刻后他躬身应道：“侄孙明白了，谨遵姑祖母教诲！”</p>
从这一刻开始，他叫祁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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