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翀突然明白了：“该不会就是你吧！”</p>
“原本的确是奴婢，但是宫变那晚，奴婢已经跟殷天章割袍断义了，如今再无师徒情分。”</p>
“哦！那据你的了解，卫门司要杀一个人需要经过哪些人的手？”</p>
“按理来说卫门司杀人一定是奉旨的，旨意先给司监，由司监直接安排下去，或者转交给主管副司监去安排。两名副司监按职事安排一般是一人主管东西二房，一人主管南北二房。杀人首先是归北房执行，又要从南房领取令牌，因此司监、主管南北二房的副司监、南北二房班头这四个人是嫌疑最大的，只是不知两位副司监到底哪个管南北二房。”</p>
“那也就是封赞、崔简、魏恂以及袁志通和宋伦中的一位？”</p>
“是的。呃殿下，”韩炎想了想道，“今晚，奴婢想去见见吕元礼。”</p>
“如何见？难道你要夜闯皇宫不成？”祁翀顿时紧张了起来。</p>
韩炎笑了：“殿下怎么忘了，高品级内侍都有外宅，不当值的时候晚上是可以不宿在宫里的，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吕元礼今日不当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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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就去吧！”</p>
“是！等奴婢回来一定给殿下一个答复。”</p>
“嗯。”</p>
回府以后祁翀自去休息，韩炎则换了一身夜行衣，施展轻功穿房越脊来到城东一处三进小院中。</p>
吕元礼见到韩炎从天而降惊讶不已，忙将韩炎让进屋中，二人紧闭房门攀谈了半宿韩炎才告辞离去。</p>
翌日清晨，祁翀带着半副卤簿及一众随从往城外田庄而去。</p>
“昨晚谈的如何？”</p>
韩炎皱了皱眉道：“与奴婢预想的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p>
“哦？具体说说。”</p>
“主管南北二房的是宋伦，奴婢原以为会是袁志通。”</p>
“你更怀疑袁志通？为何？”</p>
“这就要说到与奴婢预想的相同之处了——袁志通是殷天章心腹，而宋伦与殷天章、封赞等人不和！”</p>
祁翀顿时来了兴趣，双手托腮等着韩炎讲八卦。</p>
“此事说来话长，这就要说到孙寿之死了。”</p>
“孙寿？殷天章的大徒弟、宋伦的师父？不是病死的吗？”</p>
“对外说是病死的，其实当时许多人都怀疑他是被殷天章毒死的！当时孙寿担任副司监，地位仅次于殷天章。他为人忠实可靠，做事稳妥，深得先皇信赖，有时先皇会越过殷天章直接给孙寿下旨，一时之间孙寿的权势竟有压过殷天章之势。这就招致了殷天章的忌惮，可他又不敢抱怨先皇，便在孙寿身上做起了文章。</p>
有一次，殷天章借口得到了一口好刀，邀请孙寿去他家赏刀饮酒，孙寿不疑有他，欣然赴约，可回来后当夜就暴毙而亡。他死的时候身边只有宋伦在侧，也不知他对宋伦说了什么，宋伦认定殷天章便是害死他师父的凶手，拼命。</p>
他一个初学武功的半大小子怎么可能杀得了殷天章，还没近身就被封赞拿下了。封赞以他犯上为由将他打了个半死，还要将他交给慎刑司杖毙，可巧了，被路过的薛尚给救下了。也不知薛尚跟他说了什么，他态度大变，自那以后再也不提他师父之死了，只是老老实实练功、勤勤恳恳做事。他练功比谁都刻苦，便是奴婢都自愧不如，所以短短的几年时间功夫便突飞猛进，如今已经算是卫门司和封赞也就相信他、不再为难他了？没那么容易吧？”</p>
“这就是薛都知的功劳了！那件事后，薛都知便收宋伦为干孙子了，还对他颇为抬举，这样一来，殷天章明知这小子恨他却愣是不敢再动他分毫。”</p>
祁翀皱了皱眉：“薛尚这么做不是摆明了得罪了殷天章吗？就算当时殷天章只是个司监，比他职务低，可如今二人平级，薛尚还是这般护着宋伦吗？”</p>
“殿下，薛都知在宫中已经快五十年了，侍奉了六代皇帝，他的根基之深已难以想象，这与品级无关。”</p>
韩炎这话让祁翀吃了一惊，他小时候只知道薛尚是宫里地位最高的内侍，但不知他竟还侍奉过太宗皇帝！</p>
怪不得连柳明诚在他面前都只有低头挨训的份儿呢！</p>
“那照你这么说，宋伦不应该是跟殷天章一伙儿的，有理由杀我的是殷天章，而宋伦与我无冤无仇，所以按理说那些刺客不应该是宋伦派出来的，可偏偏有权直接派出杀手的就是宋伦！”</p>
“应该不是宋伦。因为据吕元礼所说，宋伦虽然身居副司监之职，但南北二房的崔简、魏恂却是不服他的，毕竟按辈分来说他俩还是宋伦的师叔，自然不会将宋伦放在眼里。而且封赞可以绕过宋伦直接向南北二房下达命令，宋伦甚至都未必知情。”</p>
祁翀咂摸了一下韩炎话里的意思：“你是说宋伦或许就是卫门司的突破口？”</p>
“奴婢确实想在他身上试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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