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戚东家，你来京城这么久了，想必应该知道，京城哪家勾栏比较出名啊？”</p>
“殿下，您这可真把我问住了，”戚严为难地道，“小人虽然在京城待了一两年了，可每日就是在酒楼里张罗，哪有时间去逛勾栏瓦舍啊！”</p>
祁翀想想也是，戚严这两年一门心思扑在酒楼的经营上，确实无暇他顾，便不再问他了。</p>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俊俏的“小公子”带着“他”的贴身“小厮”出现在门口，正是穿着柳恪的衣服、扮做男子的杜心悦和她的贴身丫鬟小桃。</p>
见正主来了，戚严不敢再叨扰，作了个揖便赶紧退下安排酒菜了。</p>
“昨晚跟姑祖母商量过了，她老人家都答应啦！”一见面，祁翀便迫不及待地将杜心悦关心的消息告知了她。</p>
“那可太好啦！”杜心悦开心地从贴身荷包中取出了一页纸递给祁翀，“那就麻烦祁府尹帮小女子将这莘昭女校的招生启事贴遍全城，如何？”</p>
“小姐有命，敢不遵从？”祁翀笑嘻嘻地接了过来，又递给了站在门口的滕致远，“小滕，立刻送去府衙，让张峭安排书手抄写千份，派土兵全部贴出去！告诉张峭，三日之内，全城百姓要是有一人不知道莘昭女校招生之事的，我就让他在床上再趴三天！”</p>
“是，殿下！”小滕接过字纸下楼而去。</p>
不多时，伙计送上酒菜，二人边吃边聊。</p>
“这道大黄鱼是现杀的，很是鲜美，你尝尝。”祁翀夹起一块雪白的鱼肉放到了杜心悦的碗里。</p>
这个举动在祁翀原来生活的世界里不算什么，但在这个还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社会中便有些暧昧的意味了。</p>
杜心悦的双颊顿时飞起一层红晕，祁翀还浑然不觉，又亲自剥了一只虾放到了杜心悦的碗中。</p>
杜心悦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只虾夹起来放入了口中，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丝甜甜的微笑。</p>
“对了，你们女校打算教些什么书啊？”</p>
“呃”听祁翀问起女校的事，杜心悦立刻收起了荡漾的心思，回到正题上来，“跟殿下在望州那边一样，先从《三字经》、《千字文》开始，目的是识字，之后再读《女诫》、《女论语》、《女史箴》、《烈女传》之类的，再之后嘛，嗯——到时候再说吧，毕竟这事谁也没有经验，也不知道究竟能学到什么程度。不过我想着，总不能如男子一般学做科考文章吧，这些她们也用不上啊！而且恐怕也没有几家人家愿意女儿来学这些无用的东西。”</p>
“嗯，我也觉得女校教的东西不宜过深，与其教她们诗词歌赋、经史文章，倒不如教些技能手艺，让她们有一技傍身。”</p>
“那教些什么好呢？女红？刺绣？”</p>
“刺绣女红当然可以教，大长公主府针线上还真有几个好手艺的婆子，到时候请她们来当教习就行了。另外，还可以学些术数，婉月就会，她和婉容、婉莹都跟毕筱芸学过一段时间的术数，虽然太高深的题目解不了，但是基本的运算不是问题。”</p>
“毕筱芸？哦，想起来了，交州那位船东小姐，你信里提过她。”</p>
“对，她编了一套术数入门的教材，回头我拿给你看看。”</p>
“好啊，那干脆让婉月教我呗。”</p>
“没问题呀！学些医术也可以，女夫子也是现成的；对了，还可以教茶艺、厨艺甚至武艺，总之，所有能够提高女子生存技能的东西都可以教。女子学了这些，日后即便婚姻不幸，不依靠男人也能安身立命。有了这样的底气，便不怕被婆家欺负了。”</p>
祁翀说的眉飞色舞，杜心悦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秦王殿下如此为女子设想打算，倒仿佛自己也是女儿身一般，就不怕天底下的男子怨愤殿下吗？”</p>
“怨愤我什么？怨我让他们的妻子更优秀了吗？还是怨我让他们失去了随意欺侮自己的妻子的底气？若有男子是这般想，那他就不配有媳妇儿！”祁翀挑眉笑道，边说边给杜心悦舀了一碗黄桃罐头，“你再尝尝这罐头，这桃子是我家在望州的农庄自产的，生吃口感一般，但煮熟了做成糖水罐头却很可口。”</p>
杜心悦夹起罐头咬了一口，连连点头：“嗯，清甜爽口，好吃！”</p>
“好吃就多吃点。对了，京城你比我熟，你知道京城哪家勾栏最好吗？”</p>
“有个叫‘云韶班’的不错，我看过她家的堂会，有傀儡戏、影戏、杂技，还能唱诸宫调，当下应该算是最好的了。”</p>
“哦，那回头你带我去看看。”</p>
“好呀！就在西市的东路那里。”</p>
“那明天就去吧！我后天迁府，怕是到时候就没有时间了。”</p>
“好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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