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渝王田文晖。他奉旨到城阳关迎接祁翀，昨晚在恭州歇脚，今日一大早便往城阳关赶来，没想到刚走出没多远，就看到惊慌失措的田啸和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的城阳关败兵。</p>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搞成这副惨模样了？”田文晖大惑不解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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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我们败了，城阳关失守了。”田啸羞愧万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p>
“失守？你开什么玩笑？谁干的？种佶吗？”</p>
“还有祁翀！”田啸咬牙切齿道。</p>
田文晖将信将疑道：“祁翀为何会无缘无故攻打城阳关？他不是来出使、借兵的吗？怎么会在这个关节眼上与我大唐交恶呢？我与他也算有过几番交往，对他还算了解，他不是那种做事没有分寸之人。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招惹他了？”</p>
田文晖毕竟是有些阅历之人，一下便猜到了其中关键。</p>
田啸脸臊得羞红，吭哧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p>
正在此时，残兵败将忽如潮水般涌来，原来是祁翀掩兵杀到。</p>
田啸早已吓破了胆，根本不敢与祁翀正面交锋，匆忙躲到了队伍后面。</p>
田文晖气得心中暗骂：这就是老二看中的所谓“帝王之才”？狗屁！</p>
可事已至此，再想转头回避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与渊军交涉。</p>
“我乃大唐渝王田文晖，来此迎接渊国太子殿下，烦请将军通传。”</p>
话音刚落，一名扛着铜锤的小将拨马上前双手抱拳道：“原来是渝王殿下。请殿下稍候，在下这就去通传。”</p>
田文晖见来人正是祁翀身边的贴身护卫方实，言谈之中也颇为客气，心下稍安，同时也更加笃定是田啸惹事在先的推测。</p>
不多时，祁翀果然来到军前，对田文晖笑道：“三舅，别来无恙？”</p>
“元举，你这是做什么？好好地为何要夺我城池、杀我官兵？”田文晖恼怒道，他毕竟是南唐亲王，对于祁翀夺城之举不可能毫不介意。</p>
祁翀嬉皮笑脸道：“三舅别生气嘛，这事儿可不赖我。田啸呢？你问他呀！”</p>
“他早跑了！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p>
“他要杀我和我娘，您说这事儿我能忍吗？三舅，我和田啸一个是您外甥，一个是您侄子，您可不能偏袒啊！”</p>
“你娘？皇姐也在此处？”</p>
“是啊！田啸和二舅还有宫里一个叫韩渥的老奴，勾结扶余人全南珣，将我娘诳来城阳关外，企图将我们全歼于此。三舅，您来评评理，侄子杀姑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不该收拾田啸吗？我要是不给我娘出这口气，我枉为人子！”</p>
田文晖沉默不语。即便还没有查证，他也相信祁翀所说大概八九不离十。一来此事参与者众多，不是某个人信口胡诌就能无中生有的；二来他太了解老二的品性了，这事儿老二完全干的出来；三来回朝之后，他也曾听说老二向城阳关增兵，对此本就有些疑惑，如今听了祁翀所言，那么增兵之举就可以理解了——老二压根儿就没打算和渊国联手，反而是要趁机咬渊国一口，这倒也的确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逻辑。</p>
如此说来，此事的确是大唐理亏，可他毕竟是大唐的亲王，当着众多部下和异邦之人总还是要维护大唐的尊严的。</p>
无奈之下，他硬着头皮道：“就算田啸所为有所差尺，太子殿下也大可据表上达天听，自有我朝律法处置于他。殿下不宣而战，直接夺我城池，还是有些过分了吧？”</p>
“上达天听？只听说贵国有摄政王，却不知原来还有皇帝呀！”祁翀故意冷嘲热讽，惹得在场的南唐官员、将领齐齐变色，田文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正欲开口反驳，祁翀又抢先道：“不过，既然渝王殿下这样说了，也不能不给您这个面子。恭州我们就不去了，我在城阳关等着，请大唐朝廷尽快给个答复。两国之间究竟是友是敌，就看贵国的态度了。若贵国依律严惩居心叵测、破坏两国睦邻友好的奸贼，则两国仍为友邦，出使之事不变，我立即奉还城阳关；否则，渊军下个目标——恭州！”</p>
“本王这就返回锦城，向我主陛下和摄政王转达殿下之意。还请太子殿下信守诺言，止步城阳关。”</p>
“没问题！”</p>
等祁翀返回城阳关的时候，大火已经基本扑灭，常愈正带人打扫战场。</p>
“殿下，此役共灭敌军四千余人，俘虏六千余人，我军阵亡——二十三人！”看着手中的战报，种佶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数错了。</p>
“可惜让田啸那小子跑了！”柳恽对于没能炸死田啸耿耿于怀。</p>
“无妨，跑就跑了吧！毕竟咱们还得去锦城做客呢，也不好把事情做绝。”祁翀微笑道。</p>
“您还要去锦城？”种佶不可思议地望着祁翀连连摇头，“不是，殿下，咱都把南唐打成这样了，再去锦城，他们还不得把您给撕了呀！不行，这绝对不行！”一想到祁翀有可能被南唐抓起来杀掉，种佶就胆战心惊，他上一次如此紧张正是十七年前祁枫意外被俘之时。</p>
“放心吧，种将军，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在锦城就是安全的。”</p>
种佶如今对祁翀佩服得不得了，见他如此笃定，相信他的判断必有道理，也就不再坚持阻拦了。</p>
“殿下需要臣做什么？”</p>
祁翀神秘一笑，走到北城墙下，抽出云霄刀，以刀为笔，在城墙上写了一个大字，写完之后又用在外面画了一个圈儿，然后潇洒地还刀入鞘，扬长而去，只留下种佶一个人看着墙上那个大大的“拆”字发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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