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政事堂，柳敬诚满脑子还在想祁翀适才那句“别不舍得用”是什么意思，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却不知到底所指为何。想来想去没想明白，便干脆取出信纸，打算将陛下原话告知弟弟就是了，至于什么意思，让他自己琢磨去。</p>
刚写了个开头，就见小吏匆匆来报，说是一个叫连述的求见。</p>
“卑职连述参见柳内丞！”连述直接以官职相称，显然已经知道了柳敬诚即将走马上任宫内丞一事。</p>
“还没发明旨呢，这么急着见我做什么？”</p>
“陛下之前有旨意，令卑职将商号护卫队五千人调入京中充任御前侍卫，卑职现已抽调集结完成，特来请柳内丞示下。”</p>
“五千人？”柳敬诚有些惊讶，“商号护卫队有这么多人？”</p>
“共有一万人，陛下说现在不需要这么多人了，便只留下了一半。”</p>
“哦！都交给元明吧，他是御前侍卫营副统领，这些人交给他安置便可。”</p>
“卑职遵命！陛下还说了，宫内省暂时就在潜邸东路开府设衙，等明年宫城重建之后再搬迁。房间卑职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您到任。商号近日在盘点，盘点之后，所有利润您看卑职是向您交接还是直接去找司藏令杨希古？”</p>
连述这番话名义上是请示，实际上无异于是给上司安排工作。还没上任就被连述安排的明明白白，柳敬诚顿时有些气恼，没好气地道：“不用来问我！该找谁就找谁去！”</p>
“卑职明白！”连述倒也没客气，直接就应下了，“另外，临近年关，太平惠民院和安济坊都要用钱，两处管事托卑职来问问，这钱如何支取？”</p>
“谁管钱问谁去！滚滚滚！本官还没上任呢！”</p>
见柳敬诚发了脾气，连述依然不急不恼，平静地告了退，直接去找杨希古了。</p>
杨希古也是刚刚得知自己的新任命，心里乐开了花。他可不敢像柳敬诚那样对待连述，反而客客气气地跟连述请教了以往的惯例，心里有数之后才去找韩炎交接内帑去了。可进了宫一打听，才知道韩炎今日不在宫中，出宫办事去了，只好打道回府，改日再来。</p>
难得出宫一趟的韩炎此刻正在京兆府衙听着章乃琳的回话。</p>
“韩都知，您让下官查的事情基本有眉目了。宋伦家中确实也发现了同样一个地窖，也发现了类似的痕迹。不但有地窖，还有一条地道。地道并不算长，只有三四里远，通向的所在不是别人家，正是宋伦的岳父家。”</p>
“岳父？”韩炎略一思索，想起了宋伦家中那个看着老实话不多的小媳妇。</p>
“正是。而且，我们在地道中也发现了大量的脚印和箱子压痕，想来，那些箱子就是先从薛尚家转移到了宋伦家，又通过宋伦家的地道转移走的。”</p>
“他那个岳父是什么人？”</p>
“一个赶大车的，以前在城里跑杂活儿，后来有了固定营生，就是每日去城外砖场拉些灰砖，给城里需要的人家送去，赚个车钱。家里就一儿一女，儿子是个天生痴傻的，二十多了也没说上个媳妇；女儿嫁给了宋伦——说是嫁，其实就是卖，换了钱好给他那个傻儿子娶媳妇，要是不多给点彩礼，谁会把自家好好的姑娘嫁给个傻子呢！”</p>
“人抓了没有？”</p>
“还抓什么呀！谢宣叛乱那日，他家那个傻小子一时没看住，从家里跑了出来，他上街去找，结果爷俩都被叛军杀了！”</p>
“这么巧？”韩炎心中更加笃定其中有问题，问道，“他家里查过吗？”</p>
“搜遍了，什么都没找到。我们又去查了那个砖场，发现那个砖场早就被一把火烧光了。打听了一下起火的时间，就是在谢宣叛乱之后乃琳顿了顿又道，“不过，还有一件事，不知是否有用。”</p>
“何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