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子们，这一章付为民着墨较多，因为他平反后给女主提供了不少资源和帮助，大家别说我水字） 见父亲这样，许茉莉也不拧巴，接过老头手中的田黄石，说道：“老爷子，你是明白人，弄点粮食到这里有多不容易不需我赘述，我可以匀你一点。 但是，丑话说在前面，家人是我的底线，要是连累到他们，我会想尽办法报复回去的。” “丫头尽管放心。”付为民见小丫头这么维护家人，心里既羡慕又有些酸涩。 他出身底层，搁旧社会来说就是奴才秧子，他爹是富商家的小管事，他打小被送进私塾，他爹让他学会认字看人眼色，为的是让他以后在富商家谋份差事，最好能给少爷当心腹。 他即使心中再不情愿，也得压抑住自己的喜好听父亲安排，七岁左右就去给少爷当牛马，陪少爷去学堂。 15岁那年，国家动荡，后来军阀混战，少爷一家逃去海外，他终于如愿捡起课本去学堂，哦，不对，那时候已经叫新学了，他在新学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经恩师推荐去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学习，后因才华出众留校任教。 娶了曾经的小师妹为妻，婚后育有一子三女，他这一生醉心绘画，无不良嗜好，结果一有事，妻女几孙皆登报与他断绝关系，真是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看着对方一个小丫头这么维护家人，他心里既羡慕又酸涩，可惜他没有这么为他着想的家人。 思绪从脑海中闪过，他回过神来，就见许茉莉拿了个小包袱递给他，说道:“东西来之不易，我只能给你一斤小米，5斤玉米面和高粱米搅在一起的二合面，并几个红薯和土豆。 你要是嫌弃我也没办法，我没本事搞到好东西。”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分什么好赖，放心，老头子可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给，这30块钱你拿着。” 许茉莉爱钱，但也不想坑老人，毕竟对方一把年龄了，她收三十有点过意不去。 她从中抽出10块钱道:“你刚给我一块田黄，现在，再给10块钱就行了。” 付为民把另外20放在灶台上，“收着吧，这年头大多数人都吃不饱，这粮食还不知道你怎么省下来的，又是这种天气下送来，收30块钱不多。 那小玩意本身就是给你的见面礼，咱不混为一谈。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能不能再帮个忙？该收多少钱就收多少，要是为难就算了。” 许茉莉挑挑眉，感觉老头真的很世故…… 她道:“你先说说看。” 老爷子不好意思的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说道:“我下放几年了，也没几件衣服，身上这件棉袄还是有人故去，给他收尸时捡了他的旧衣服穿。 我就想着再给你30块钱，丫头要是方便，不拘多长时间，你帮我搞件棉袄，不要多好，暖和点就行，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也知道这有点难为人，但是身上这实在是……”老爷子有点说不下去… 还用说吗？打眼一看，棉袄又破又烂，几乎看不出颜色，可能是没有针线，袄子上磨破的地方露出黑色的棉絮和填充进去的乌拉草。 露出来的双手冻得红肿皲裂，腿上穿的破棉裤里也露出草，脚上穿的是乌拉草鞋，整个人看着哪里还有半分大师的样子，简直就是丐帮大长老。?( = ? =)? 许茉莉叹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 “我回去就寻摸，肯定搞不来新的，新棉花要票，而且也贵，再说你穿上也扎眼。” “我知道，不要新的，只要有点暖和气就行。” “那行，如果弄到了，我下次给你带来。” “好好，那就麻烦丫头了。” 付为民知道棉衣这是有点难为人，但他实在没办法，他不怕劳改，他不怕干活，就是这地方的天气他受不了，自打今年入冬后，他每晚睡觉都提心吊胆。 担心自己夜里冻死，所以早在夏天的时候他就到外捡柴，力求冬天把炕烧的热热的，争取用火炕的温度扛过严冬。 好在老天垂怜，来了个雪中送炭的人。 见他哆嗦着手又进衣袋里摸，许茉莉制止住:“行了，别掏了，下次来的时候再说，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搞到。” “那也行，老头子就不讨扰了，小友路上小心，若是方便，下次过来照今天这量再给老头子来一份，我还拿钱买。” “我尽力。” 见老人要走，许美云终是喊了声:等一下。 她没看父女俩的脸色，从锅里拿出块玉米面饼子。 用刀切开后给里面加了几块萝卜豆腐，塞进他手里道:“别让人看见，走吧。” 老爷子不好意思要，但萝卜和豆腐的香味直往他鼻子里窜，他手不由自主的接过那片贴饼子，低着头道:“你们一家都是好人，老头子记着你们这份情，走了。”说罢，把饼子塞进怀里，扯开门走出去又顺手带上门。 许美云看着父女两道:“我…我真不是圣母心，我就是没忍住。”老人太可怜了，她刚才看着付为民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 所以才鬼使神差的叫住对方，许茉莉道:“他刚才又是给钱又是给物。给他一块贴饼子也无妨，不过下次别这样。” 李华泰道:“付老为人尚可，我还是了解他几分的，表面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实则粗中有细，能顾及到很多人的感受……” 李母用饭盒盛着菜，又端了一搪瓷碗贴饼子过来。 三人坐在炕上吃饭，李华泰顺带着把付为民的情况说了下。 许茉莉听到对方是央美的大师，立马来了精神。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再过几年这些人都会平反，到时老爷子的画作肯定能卖出好价钱。 她边吃边想，吃了一个饼子几口菜就说自己饱了。 两人忙让她再吃点，做了10来个饼子呢，还能不够吃？ 许茉莉摇头道:“我好不容易把东西搬来，我要是吃饱，那不是糟蹋粮食吗？ 老爷子刚给了30块钱，我荷包现在鼓鼓的，等回到县城，我就去国营饭店给自己买碗面条吃。” 为了让他们不再劝自己，于是她道:“爸，老爷子现在还能画画不，他的胳膊和手没事吧。”她这么问是担心有个别激进分子把老爷子胳膊打断。 李父道:“好着呢，据他自己说他当时认错态度良好，又诚恳的写了道歉信，那帮人没太为难他。” 许茉莉点点头，“那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