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恕罪，”宋宗宰跪在地上：“卑职是宋氏族人，如果把香皂的生意给到林氏、刘氏，宋氏宗族知道后会把卑职在族中除名。被除名后，卑职虽然可以仗着锦衣卫的身份衣食无忧，但卑职死后一家老小失去庇护，宗族会让卑职的家人生不如死。”</p>
“卑职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求大人饶命。”</p>
张同敞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p>
他明白宋宗宰的苦衷，其实绝大多数人做事前首先考虑的都是自保，并非严格按照命令执行。</p>
张同敞想了想后说道：“起来吧，这件事确实情有可原，不过我还是要如实禀告陛下。”</p>
看着宋宗宰惨白的脸，张同敞补充道：“我会求情。”</p>
“卑职多谢大人。”</p>
眼看到了午饭时间，宋宗宰给张同敞一行人接风。</p>
饭后喝茶时，张同敞开始思考破局之道。</p>
崇祯给了他两个任务，一是打压福建当地商人，把福建的商业搞乱。</p>
二是摸清郑芝龙的走私规模。</p>
刚开始他以为后者难，现在觉得前者更难。</p>
打压商人意味着要打压商人背后的宗族，难度可想而知。</p>
“来吧，先说说当地七大宗族的关系。”张同敞对着宋宗宰说道。</p>
宋宗宰不敢隐瞒，如实相告。</p>
“本地宗族并非各自为战，而是互相联合，以达到各自的目的。”</p>
“其中林氏，刘氏，沈氏，吴氏四族大搞联姻，互相扶持排除异己，打压其他宗族。”</p>
“陈氏，何氏和宋氏也通过联姻的形式联合起来自保。”</p>
“不过也仅仅是自保。”</p>
张同敞喝了口茶，问道：“这么说，林、刘、沈、吴族人的日子过得相当好了？”</p>
“非也！”宋宗宰摇头：“宗族内部也分三六九等，辈分越高地位越高，嫡子身份高于庶子，长房高于次房。除此之外有功名的，田多的，有钱的地位都高，没功名没田没钱的地位低。”</p>
“宗族内部地位高的欺负地位低的是常态。”</p>
“大宗族底层的人还好，能够获得宗族的庇护。小宗族底层的人不但被大宗族欺负，还要面临宗族内部的压榨，可谓生不如死。”</p>
“举个例子，大宗族张三得罪了衙门里的差役，宗族会帮张三出头平息事件。小宗族的李四也得罪了衙门里的差役，宗族不但不帮他，反而会将李四绑到差役面前磕头认错。”</p>
“原来如此...”张同敞对当地的宗族有了一些了解。</p>
他想了一会后低声问道：“既然宗族内部都不稳定，那么宗族之间的关系肯定也有嫌隙吧？”</p>
“有，宗族之间在合作的同时也在竞争，而且竞争十分激烈。”</p>
“那就好办了！”张同敞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你给你们宗族的族长带个话，就说明天中午要请他喝茶，让他务必来。”</p>
“卑职领命。”宋宗宰高兴地起身离开。</p>
他在张同敞眼里看到了战斗的欲望！</p>
顺利的话，他们宋氏宗族将代替林氏成为本地第一望族！</p>
宋宗宰离开后，张同敞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p>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走到书桌旁开始给崇祯写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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