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p>
长长的叹息声。</p>
他一动不动地呆坐着，看着我烧开的一壶水一样地沸腾着。抱着他哭泣，抱着他诉衷肠，恨不能将一颗血淋淋的心掏出来给他看。</p>
“你在发烧哎，我去给你买药，松手……”顾平生一根一根地打开我的手指，伸手擦净那张脸上的泪水。起身，将人放下，拉上被子搭在腹部。他去卫生间取了毛巾，在水龙头下打湿，绞干，擦脸，叠成小长方块，盖在我额头上。</p>
“阿婆……”我烧得迷迷糊糊，“陈尘……”</p>
叹息声。</p>
开门声。</p>
关门声。</p>
……</p>
醒来时，凌晨一点。</p>
身上的衣服已给换了，白色t恤，松松垮垮的。是顾平生的。我心中一窘，好不容易退下的烧又在脸上放了一把火。</p>
顾平生歪在沙发上，熟睡着，大长的腿拖在地上，光着雪白的脚，脚踝裸露着，身上搭着一条白色浴巾，头发乌黑凌乱，头枕在臂弯之中，孩子似的，睡着。</p>
床头柜上放着一大堆药，瓶瓶罐罐的。</p>
我爬起来，找水喝。整个人烧得几近虚脱，撞在桌子上。</p>
顾平生被惊醒，他睁开眼睛，掀掉身上的毛巾，揉了揉脖子。</p>
“醒了。看看还烧不烧。”他搓了搓眼睛，从那堆药里翻找着什么，找出一支体温计，看了一眼上面的刻度，用力甩着。“昨晚都烧到39度8了，太吓人了。都烧傻了。”他将体温计递给我。</p>
我窘迫地接过体温计，摸了摸额头，“现在不烧了。”</p>
“量了才知道。”顾平生倒水在玻璃杯中。看着我把体温计夹在腋下，看着手上的腕表。</p>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子细心地照顾一个病人哈！太折磨人了。”很快地他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p>
“抱歉。”我将体温计递给他。</p>
“喝水。”他看着那条红线，“还好，烧退了些。38度。多喝水。”</p>
我抱着杯子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又杯又一杯。</p>
“谢谢。”我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红着脸，“昨晚……我是不是很失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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