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啃包子,满嘴流油。</p>
“吃完早餐,可以再睡一会儿。我给你请假了,今天就不去上班了。”谢光寒坐在对面,握着白瓷汤匙。</p>
我眼风淡淡地看着他,“你就这么喜欢替别人做决定吗?”</p>
“对不起,我看你状态也不大好,而且,你穿成这样……”</p>
我胡乱地啃了两个包子,喝掉大半碗白粥,便去洗浴室拿昨晚换下的衣服。</p>
“衣服我昨晚洗了,在阳台晾着了,应该还没干。”谢光寒走到阳台取下晾在衣架上的衣服拿进客厅,坐在那赭红色的真皮沙发里,用吹风机轻轻地吹着。</p>
我洗漱完毕绾好头发走了出来,倚在玄关看着那男人认认真真地吹着我的衣服。心里有一丝暖流淌过。</p>
“谢光寒。”我叫着他的名字,“我有过一个男朋友。”我的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低垂着头看着粉嫩的脚趾头,细细思量着要说出来的话语,“他在花城。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我离开花城,也许是为了躲避他,为了和过去做个了断。”</p>
“他叫陈烟,对吗?”他握着白色的电吹风机,手下的动作并不停歇,“昨晚,我听见你叫他的名字,才进去看你。万宁,你拉着我的手,叫那个人的名字。”他关掉吹风机,提着那件有些厚重的裙子,拉开墙角的熨烫板,将淡白色的裙子铺了上去,拿起熨烫机,娴熟地把那裙子上的褶皱一点点烫平。</p>
谢光寒把裙子对折放在我手里,望着我的眼睛,“如果你需要,我永远在这里。”</p>
我抱着那件裙子,裙子上还残留着熨烫机的温度。</p>
如果你需要,我永远在这里。</p>
不止他一个说过这种轻飘飘的话,陈烟也说过,或轻或重的情话。都化作冰冷的目光。我不明白,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是我做了什么伤害了他。罢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猜测去揣摩。就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人生海海,哪有那么多的力气去消磨?</p>
我换好裙子,走了出来。</p>
谢光寒在收拾餐桌。他手脚麻利地将碗碟筷子收拾好放进洗碗池里,清凉的水冲洗着他颀长的手指。他的手指里的黑色已经荡然无存。我靠在厨房门上,看着他在厨房忙碌。无法想象,这样的谢光寒在那漆黑的地下矿道里挖着乌黑的煤,被虐打,挨着饿,受着冻,然后死里逃生。</p>
他洗干净碗,一只只摆放好,擦干净手上的水珠,“等我五分钟。”他抬腕看了看手上的手表,进了房间。</p>
我坐回那赭红色的真皮沙发上,反手从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着。王尔德的《道林格雷的画像》,道林格雷是极致的纵欲主义者,沉迷于欲望的泥潭里不能自拔。可这世间又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人的那颗心总是五颜六色地变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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