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能证明？” 唐晓初看着那人的脸，直直的问。 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看看唐晓初又看看周家人，往后退了一步。 唐晓初看他这个表现，皱了皱眉，他有顾虑? “想想两块钱，能值多少工分？能给家里添置多少东西？只要你站出来说了实话，村里保证你不会受到威胁。 因为周志恒一旦欺负人在先，那么他们全家都要去蹲大狱，你还怕什么报复？” 也许是两块钱诱惑太大，也许是良知未泯，那人犹豫了一会，往前走了几步。 唐晓初不想继续墨迹。 “三块！奖励三块！有人举报吗？过时不候——倒数五个数——” “5——” “4——” “3——” “2——” “我说！”那个汉子终于忍不出出了声。 “我看见周家小子缠着邵家丫头了……” “这个大叔你能作证吗？” “我能！” “哇——”人群一阵沸腾。 “竟然是他作证……” “就是啊……” “看来是真的，话说回来，三块钱啊！！！” “运气真好……” “我跟你说……” 唐晓初不认得这人，抬头看向她大爷，唐立春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去村上交代情况，回头来我家领钱。” 唐立秋带着人把证人和周家的人都带走了，牛大夫气喘吁吁地上了山，又马上吭哧吭哧的跟着下去了。 看人都被带走了，没有热闹看人群就散了，留下赵大妮还在原地发愣。 “赵婶子，现在知道大丫没有错，你是不是……” 唐晓初嘲讽的话还没说完，赵大妮突然崩溃的捂着脸，呜呜的哭出声。 “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你说这孩子，咋就这么能惹事呢？消消停停地过日子不行吗？……出了这事，咋还有脸见人啊？” 唐晓初气得想骂人。 “赵大妮？你怎么有脸在我们面前哭的？”她也不在乎礼不礼貌了。 “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你在这装什么无辜呢？ 没脸见人，呵——你有什么脸？ 当初分家，是你自己不争气，没有分到任何东西，我问过了，大队给你撑腰，你是怎么说的？要我重复一遍吗？ 是你自己没脑子，现在没吃的知道日子不好过了？ 还有当时邵家儿媳扒了大丫她们衣服，你明明在场，竟然不知道护着孩子？你是傻子吗？不知道名节对女孩子多重要？当时邵家怎么没有狠狠心，把你的衣服也扒了再赶出来，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没脸。 你们出来日子不好过，大丫不过是出来找点活路，你干了什么？三天两头就打她们，你跟邵家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我看你真是在邵家待久了，一个德行。 现在你怎么好意思哭的？女儿被欺负你不知道出头，还怪她惹事？但凡你像点话，你女儿能受这些委屈？你倒是会找借口，怪命苦？命还怪你空口白牙诬陷它呢？ 成天怪这个怪那个的，怎么不知道找一找自己原因？自私自利，惺惺作态，你也别在这演戏了，你娘家妈也来了好几天了，趁早跟她们走，有你这种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哼！” 唐晓初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说完了累的直喘，你就说这个身体…… 唐立春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这是他侄女？他跟看什么稀奇似的，左右看了好几遍。 赵大妮本来觉得生活无望，正悲从中来，被唐晓初这连珠炮似的骂了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这还怪我？” “你以为该怪谁？觉得自己无辜？从头到尾，孩子做错了什么，她们才是最无辜的！你自己懦弱无能，还动手打孩子，呸，什么东西……” 唐大娘极其讨厌她那一副嘴脸，装什么没事人呢？一个村子住了这么些年，谁不知道谁啊？ 赵大妮抬头看了看唐家几人的脸色，发现没有任何人同情她，知道今天这场戏算是白唱了，捂着脸匆匆下山去了。 竟然连去民兵站的意思都没有。 “这赵大妮……”唐大娘想了想，懒得说她。 “小丫你干啥平白给她们出那三块钱，去派出所一审啥不交代？” “那样，大丫姐她们三个，就彻底洗不清了，现在有人证明周志恒欺负人在先，邵大丫打人就合情合理了，以后那些想欺负她们三个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腿结不结实。” “这几个丫头也是命苦……” “以后多照应些吧，这赵大妮，怕是要走道了。”唐立春叮嘱了一句。（走道，东北方言，改嫁的意思。） “啥？这邵老三才去了多久？一年都没到头呢……” “哎……” 几人感慨了几句就去了民兵站。 这次唐立秋也没废话，给周志恒简单包扎了一下，直接全部送去了镇子上的派出所。 回家的村民心里也很没底，同时对民兵站的人又恨又怕，谁家还没打过架，这打架就要送去蹲大狱，这以后…… 相反，那些家里人少长期受欺负的人家，又庆祝了一番。 唐爷爷去找了村支书。 “咱们村里，法律意识太差了，竟然觉得有理就能打死人？咋了，旧社会打死长工都是犯法的，咱们这是什么法外之地吗？” 村支书抽了口烟，默不作声的想了很久。 “老姜，现在不是以前了，你为了护着那些人，糟践其他村民，得不偿失，不如就趁着现在，改一改这些歪风邪气。 逞凶斗狠，不能容忍，妇女孩童，才是我们该护着的人。” 姜支书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家人这些年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事，再一想这两天家里人的高兴劲。 “行！办了，趁着这会儿杀住了这股风气。” 俩人意见一统一，那事就好办了，姜支书带人把周家人押去派出所。 唐爷爷去了镇政府，找领导去汇报这两次斗殴事件，这涉及到的影响，还是要先跟领导报备一声的。 路上，他想起小丫的话。 “爷爷，不如就借此机会把上河沿村的名声传出去，是好是坏，以后才能知道。” “这样会不会影响村里的年轻人嫁娶？” “爷爷，坏人才会顾虑我们村打压恶霸的事，好姑娘巴不得嫁进来呢。” 唐爷爷忍不住笑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