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一支烟，秦佳苒的情绪也完全平复了。</p>
“苒苒。”孟修白碾灭烟头，一双锐利雪亮的眼眸凝视着秦佳苒。</p>
他们兄妹有着一样的眼睛，漆黑，蓬勃，原始，像蛰伏在丛林中的动物。</p>
秦佳苒感受到无形的压抑，不知道哥哥要说什么，非要在老房子里面说，她心跳扑通扑通，带着恐惧感。</p>
“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你记住了，一个字也不要对外人说。”</p>
“不会，哥哥，你信我。”</p>
孟修白点头，他自然信，这个世界上，妈妈死了，他只会信苒苒一个。</p>
他滚了滚喉结，很短暂地顿了下，仿佛到最后关头还在犹豫，可下一秒，他一鼓作气：“妈妈不是自杀。苒苒。”</p>
“她是被人害死的。”</p>
秦佳苒完全懵了，整个人被劈头盖脸打了一耳光似的，血液逆行而上，眼前一片昏黑，耳朵一度听不见声音。</p>
“.....你说什么？”好半天，她才缓缓出声，像是没听清。</p>
“苒苒，妈妈是被人害死的。”孟修白又点了一支烟，凶狠地抽了一口。</p>
“可警察说是自杀....家里也搜出来妈妈的抑郁诊疗报告....有抑郁症史....我记得医生说....极端天气会对抑郁症病人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加重自杀的倾向.....”</p>
她复述当年，医生和警察告诉他们的话。</p>
孟修白冷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妈妈有抑郁症。我和她生活在一起，同吃同住，我不至于蠢到连一丝一毫的端倪都看不出来吧？苒苒，妈妈连一碗四十块的叉烧饭都舍不得，你觉得她会去高级私人医院看心理医生？”</p>
“我后来去过那家私人医院，跟妈妈出具抑郁报告的那个医生，一小时一千块。”</p>
“你觉得妈妈会去吗，苒苒。”</p>
“所以那份抑郁报告是假的。”秦佳苒一字一顿，艰涩地说。</p>
“不止是假的，我两个月后又去了一次那家医院，那医生离职了。只恨我当时没能力没人脉没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p>
秦佳苒的眼泪已经打湿了整张脸，细碎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来，“为什么....妈妈一辈子辛辛苦苦，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把我生下来，谁会害她.....”</p>
“我是去年才偶然发现那个医生的踪迹，他在马来西亚开了一间诊所，还挺大，租金一年就是五十万。我让人查了他的账户，就在妈妈死后三个月，他的账户多出一笔两百万。”</p>
孟修白吸了一口烟，双眼已经是赤红色。</p>
秦佳苒深呼吸，坐在老旧掉漆的小板凳，从那扇逼仄的，灰蒙蒙的鸽子笼望出去，一眼只能看见各家各户晾晒在窗外的五花八门的衣服。</p>
她想起那夜的倾盆大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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