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p>
侯亮平把隔壁的宿舍收拾了一番，又烧了一壶热水，接着把悦悦喊醒。</p>
“洗完脸和脚再睡。”</p>
“嗯。”</p>
悦悦环视着陌生的周围，轻轻地点点头。</p>
说实话，侯亮平这人还是很体贴的。</p>
拿出了崭新的毛巾。</p>
还把舍不得喝的可乐，全部放在了悦悦的床头。</p>
祁同伟也没闲着。</p>
他回到自己宿舍，把备用的床单和被褥，全部翻了出来。</p>
又给悦悦铺好了新床。</p>
被褥铺好，祁同伟还在床头留了一盏煤油灯，一直亮着的那种。</p>
小孩子嘛，都怕黑。</p>
……</p>
翌日。</p>
大年二十八。</p>
“咚咚咚……”</p>
急促的敲门声。</p>
门打开，是孙连城站在屋外，一脸的凝重。</p>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p>
该来的总会来。</p>
他知道，宋老头走了。</p>
了无牵挂的走了。</p>
90岁的人了，全凭一口气吊着，看到悦悦有了依靠，这个尘世间，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p>
也好。</p>
安安心心的走，总比提心吊胆活着要好。</p>
犹豫了下，祁同伟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悦悦。</p>
很奇怪，悦悦眼眶红了一圈，胸口不停起伏，却没有哭。</p>
这种感受，祁同伟能理解。</p>
大苦无声。</p>
唯有时间能渡之……</p>
“祁书记，宋老爷子的葬礼……”</p>
“打个电话，让相关部门过来处理，殡葬、墓地……县里全包了。”</p>
“知道了，我这就去。”</p>
其实，昨夜离开窑洞时，宋老头的状态，已经是油尽灯枯。</p>
后来从床上坐起来，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p>
忽然间，祁同伟感觉衣角被人扯了一下。</p>
悦悦咬着唇，憋住眼泪，“我想去见爷爷最后一面。”</p>
“好。”祁同伟点头答应后，又看向侯亮平，“先带小丫头买套像样的衣服去。”</p>
“现在吗？”</p>
“嗯。”</p>
祁同伟不信鬼神，却敬鬼神。</p>
如果宋老头在天有灵，也希望悦悦能干干净净，开开心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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