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嗯…是的…对不起。”</p>
她低下了头，小声道：“我从未因这件事给你道过歉，虽然我心中常怀自责，但我总能用其他说法去给自己找理由。”</p>
“如今，找不到理由了。”</p>
“周元，对不起，今天我正式认错。”</p>
周元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要再想这些事了，人世间的因因果果，哪有那么容易说得清楚。”</p>
“你的心我看得见，我的心你也看得见，明明都那么澄澈，那么互相吸引。”</p>
“过去的事都过去吧，现在满汉一家了，你我还有什么走不出来的？”</p>
完颜黛婵点了点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事都办不好，什么事都做不了主，却偏偏被你们两个设计成最后的赢家，要承担整个民族的责任。”</p>
“我不是感到难过，我只是感受到命运的无常。”</p>
“我很冷，周元，即使面对明天的婚礼，即使我多年的夙愿即将达成，我都很冷。”</p>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p>
周元把她抱在怀里，并没有说话安慰，只是抱着。</p>
很多人不会明白黛婵的感受，只会觉得她矫情。</p>
但黛婵所处的位置的确太特殊了，这种特殊几乎改变了她的个性，很难有人感同身受。</p>
周元理解她，这是处于复杂时代的复杂位置的人，所要承受的特殊情感，这注定了很难被人理解。</p>
“说几句。”</p>
完颜黛婵趴在他的怀里，低声道：“说几句话安慰我，你的话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p>
周元道：“你的情感与这片土地交织在一起，女真经历了什么，你就经历了什么。”</p>
“想要突然变得很开心，只是不现实的，就像从战争中熬过来的那些人，他们会庆幸自己还活着，也会为曾经的苦难而悲伤。”</p>
“但这些都是短暂的，正如你所说，这里越来越好的同时，你也会越来越好。”</p>
“黛婵，我还是喜欢曾经的你，那个总是笑着的颜姑娘。”</p>
完颜黛婵看向他，目光含泪，轻声道：“为我作一首诗吧，词也行，送给我。”</p>
周元沉默了。</p>
他思索了良久，才缓缓开口：</p>
“百年风云不息，两族胜负谁输，事到临头皆不顾，孕育青山明珠。”</p>
“白雪倾轧大地，铁蹄践踏厚土，黛山苍茫出明月，光照枯藤老树。”</p>
完颜黛婵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她才低低笑了起来，轻声道：“你会帮我的，对吗？”</p>
周元道：“我们是夫妻。”</p>
完颜黛婵抱着他宽阔的肩膀，呢喃道：“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一切都像梦一般，但终究是来了。”</p>
“周元，我知道很多人在劝你打压我和女真，我知道的。”</p>
“但我同样知道，你不会在意那些建议，你心里装着我，就不忍我再受委屈。”</p>
周元点头道：“大晋只会在合适的度内帮你，这是国事。”</p>
“我会尽力帮你，用我自己的资源，这是家事。”</p>
完颜黛婵道：“明明如月，何时可掇…今天开始，这里的月亮归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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