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继续起航。</p>
从云州到雷州这段水路，河道蜿蜒曲折，两旁都是隆起的丘陵。</p>
四月份初夏，太阳已渐渐毒辣，</p>
白天只要大太阳，次日清晨河面上必定大雾弥漫，雾气一直要持续到正午才会散去，正因如此，水贼才会猖獗。</p>
他们以迷雾作掩护，抢了货物便往支流或是岸边跑，然后将船只一藏，根本找不到行踪。</p>
离开云州城，再往北上除了几个补给的渡口，便再也没什么像样的码头了，因此接下来的这几日，吃喝拉撒都得在船上解决。</p>
这可当真是为难李韫了！</p>
稍微河风，船便摇晃得厉害，他那落枕的脖子就没见好过！</p>
在颠簸了一天一夜过后，李韫终于坚持不住了，说什么也得上岸走两步。</p>
于是便让张成就近找了个渡口，将货船靠了上去，打算休息个把时辰再走。</p>
“哟，李老板，姜老板，你们也在这儿卸货啊？”</p>
李韫刚下船，后边几艘货船也下来好一批人，他们都是前往雷州的贩夫商旅，冲李韫打招呼的人叫做王韬，是云州做烛火生意的。</p>
谁叫李韫的货船最大，而且保镖最多呢？这些小货船、小商人便“大树底下乘凉”，一直跟在屁股后面。</p>
“我们只是下来走走罢了。”</p>
李韫说着，又问道：“王老板不是要将烛火拉到雷州去卖么？这里距雷州怕还有个八九十里路吧，怎在这里就开始卸货了？”</p>
还不止是王韬，大部分商贩都在往渡口上搬东西。</p>
“一看李老板便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吧？”王韬说道：“再往前走个大半天，就要到‘金沙湾’啦，那里水贼可多了，所以咱们一般都在这附近卸货，改走陆路去雷州，也耽搁不了两天功夫。”</p>
前方便是金沙湾么？那离金沙帮岂不是不远了？</p>
“李老板啊，虽然你们保镖多，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那些水贼可都是些丧良心的恶徒，越货不说还要杀人，近年来已有不知道多少商人沉尸河底啦。”</p>
王韬劝道：“你们若求个保险的话，不妨也在此卸货吧！”</p>
这些小商小贩，都不过几担子货物，几个人挑着便走了，李韫这一船五百石食盐，岂能说卸就卸？</p>
“哎，原本货船多还可以抱团，如今他们都在此卸货，再往前走的可就只有我们一艘了。”姜雨言语中有些担忧。</p>
李韫淡淡道：“那又如何？”</p>
姜雨说道：“你忘记那个逃跑的‘翻江龙’胡天翔了么？他说不定就是水贼出身，我们毁了他的生意，他肯定会来报复的。”</p>
“哦？姜老板怎么知道胡天翔是水贼出身？”</p>
“这些个水贼头目，不都爱给自己取什么‘翻江龙’，‘混江龙’之类的外号么？”</p>
姜雨表情严肃道：“咱们运的不是别的货物，而是食盐，一旦沉入河里，想捞都捞不起来！”</p>
“实不相瞒，站在你面前的人，正是北燕最大的土匪头子。”李韫扪着胸口呵呵发笑。</p>
姜雨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这人……就不能正经点儿么？”</p>
谁不正经了？</p>
水贼又如何？</p>
搞得好像谁不是土匪似的！</p>
他能从刚到燕州时的一穷二白，再到今日的风生水起，靠的不就是“非常规”手段么？</p>
以暴制暴，以黑吃黑，他李韫是这一带是最专业的。</p>
“姜老板放心，那水贼若敢来劫老子船，老子也能叫他们捞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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