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也多了一堆消息和未接来电。母亲急切地留言，问她身在何处，几点回家。</p>
“妈，抱歉。整理实验数据忘了时间，太晚不回来了。”许雅雯计上心来，径直去了宿舍。</p>
博士住的两人间。室友也是北京女孩，平时很少在。正合了她的意。调亮灯光，背靠书柜和电脑屏一拍，照片就发给了父母。</p>
“雯雯深更半夜还在宿舍钻研。挺有你年轻时的拼搏精神。”沈敏惊喜地拿手机给丈夫看。</p>
许主任扶了扶镜框，凑近瞧了瞧，也欣慰地点头：“保持这劲头，年后就能试着发论文在国际期刊。”</p>
唯有她自己心知肚明。留在校园不是废寝忘食为学术，而是为了一个爱而不得的男人。</p>
翌日清晨，保安开了门，就见一个女学生兴冲冲地往里冲。</p>
钥匙在手心攥得发潮，滚烫。许雅雯直奔办公室，听到锁芯转动，心也跟着加速跳动。</p>
放眼看去，周逾工作的一角尽是狼藉。</p>
原本摆放整齐的桌子歪了不止九十度。桌上的物品也像树上熟透的果子，杂乱无章地落了一地。拾捡起来也花了半个多小时。</p>
“哎呀，可惜了！”</p>
她捡起两大本打印的论文初稿。密密麻麻用蓝笔和红笔做了许多批注。脚边翻倒的咖啡杯，里边的液体早洒得一滴不剩。却在被暖气烘干前，把初稿泡得变了形。</p>
要修复，得带回家去慢工出细活。许雅雯心疼地把稿子抱在怀里。关了门乘上电梯。</p>
接到周莹的电话时，她刚刚到了小区楼下。</p>
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惊喜，琢磨起妆容和服装搭配。哪知这难得的开心仅仅持续了片刻，就在开门的一瞬间纷纷破碎。</p>
客厅宽敞，朝南。大冬天的，也光线充足。她的视线下移到了门口的一双陌生的男鞋。款式和尺寸，都不符合父亲的风格。</p>
惊诧中猛然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父亲和张铭。</p>
“雅雯，你好。”来客道貌岸然地打招呼。</p>
“雯雯，小张教授来了。”沈敏端着一只乌木雕的茶盘。盘中托的茶杯是景德镇出的白瓷，质地如玉。空气里飘着暖洋洋的竹叶青茶香。</p>
她木然地立在地垫上。既不换鞋，也不做声。</p>
茶具和茶叶都是极好的。也只有周逾才配得上。张铭用一次性纸杯接果汁还差不多。</p>
母亲见状，尴尬地对坐着的两人笑了笑：</p>
“昨晚学得太晚，今天雯雯都没睡醒呢。”</p>
不等沈敏说完，女儿面无表情接了话：</p>
“我一点都不困。张学长大清早来我家里做什么？”</p>
“最近不忙，”张铭咧嘴一笑，讨好地望着她，“我从你的研究计划里找到了一个很热的创新点，有兴趣聊聊？”</p>
许主任面带微笑，眼神流露出赞许。</p>
张铭是系里培养了九年的优秀青年教师。虽然比周逾稍微逊色，入职后拿出的科研成果也很耀眼。后生可畏，不得不佩服。</p>
许雅雯脸色一沉，：“你有闲工夫，不帮周逾分担科研任务，来我家喝茶聊天？多浪费宝贵的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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