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被伤着了还没事！伤得如何？重不重？怎么伤着的？”</p>
“一点小伤而已。”</p>
“哎呀流这么多血！”张母又被吓到，十分心疼，简直是老泪纵横，“就这么包一下怎么能行？快快随为娘回去，擦些创药，明天请郎中。”</p>
林觉一听，顿时警惕起来。</p>
“老夫人！今夜就在这里吧，那妖怪怕已经记挂上了张大，不能离去！”</p>
“这怎么行？在这里流血都要流死！”</p>
“娘，你听小道长的吧。”</p>
“这么小的道士！能懂什么？”</p>
“娘，我不回去。”</p>
“你不回去算了，为娘回去把金疮药给你拿过来。”张母说道。</p>
“老夫人，若外面真有妖邪，便是想置张大于死地。如果你独自出去，没有带上张大，很可能那妖邪会对你下手，借此把张大骗出去。”</p>
“哎呀……”</p>
众人一时僵持住了。</p>
林觉眼神一低——</p>
自家小狐狸乖巧的蹲坐在他身边，却一直歪着脑袋，将这老夫人盯着，似乎极其疑惑。</p>
“娘你别犟了！”旁边的小姑娘也不禁说道，不知是心疼兄长还是被鬼怪吓到了，已经哭了起来，“就听道长们的吧！”</p>
听多个人说话的时候，循着声音看向说话的人是正常的反应，更何况这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转头，看向这小姑娘。</p>
却没看见，老夫人已抬起了手。</p>
手掌瞬间变成了锋利的鸟爪。</p>
“儿啊……”</p>
鸟爪闪着寒光，出其不意，一下抓向张大的喉咙。</p>
这個时候，什么法术都来不及。</p>
来得及的，唯有一柄柴刀。</p>
“刷……”</p>
一柄柴刀砍在了“张母”的鸟爪上，使得她的爪子一偏，抓到了张大的脸上。</p>
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应声转头看向张母，见状皆是大惊。</p>
即便是练武的张大也对自家母亲毫无戒心，被“自家老母”在脸上抓出三道血痕。</p>
“噗……”</p>
身边一声轻响，炸开黑烟。</p>
众人再度转头，却见那“小姑娘”已经化作一只带着黑烟、眼中闪烁幽绿光泽的大鸟，扑扇着翅膀往外飞去了。</p>
“噗……”</p>
又是一声轻响。</p>
张家老母也化作同样的一只大鸟，同样扇着翅膀，艰难飞起，往外飞去。</p>
“别放走他们！</p>
“两位好汉！射鸟！”</p>
众人反应过来，顿时各施本领。</p>
木剑刚刚刺来，柴刀便又劈下，擦着怪鸟的身体带走几缕黑烟。</p>
师妹口吐阳气，惊得它们仓皇避开。</p>
冲出的火焰则把它们逼入屋顶。</p>
又有弓箭射穿火光，要么哆哆哆的嵌入房梁上，要么便射破瓦片叮当响，冲入夜空中。</p>
锄头扁担在天上乱晃。</p>
还有小狐狸跳起人膝盖高，隔鸟一丈远，伸出爪子想往上抓。</p>
一时祠堂中乱作一团。</p>
慌乱也是好事，来不及思考和惧怕，只由得血气上涌，像是会随人数而汇聚一样。怒气也是这般，在众多咒骂中沸腾，哪怕是寻常村人，面对这会变化又诡计多端的妖怪，也什么都不顾了，只一边骂着一边使劲往上招呼。</p>
这怪鸟速度却很快，加上能飞，避过了许多攻击。</p>
一只怪鸟找了个空隙，顿时钻出了祠堂。</p>
而那只被林觉砍了一刀的怪鸟则是变得笨拙，又连着被几箭擦肩而过、被火焰燎到，已经几乎飞不动了，只得落到房梁上，借房梁躲避。</p>
“儿啊……</p>
“你在为娘头上撒尿，咒骂，还坏为娘的修行，为娘死也不饶你……”</p>
沙哑的妇人声音在头上响起。</p>
林觉则是当做没听见，已经堵住了房门的空隙。</p>
两位弓箭手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祠堂墙边，寻找角度，搭箭，弯弓，瞄准房梁上的大鸟。</p>
“倏……”</p>
一道箭矢射出。</p>
却见那大鸟突然炸开成烟，几乎遮蔽了整个祠堂，不仅腥臭难闻，而且使得火把都受到压制一暗，一阵昏暗。</p>
“风……”</p>
“篷……”</p>
祠堂中风火交织，消弭黑烟。</p>
火把重新亮了起来。</p>
好消息是，房梁上已经没有那大鸟的踪迹了，坏消息是，祠堂中有了两个小师妹，都愣愣的盯着林觉。</p>
“那怪鸟呢？”</p>
“谁？你是谁？”</p>
“你是谁？”</p>
“师兄，这怎么回事？”</p>
两个小师妹，同样的服饰，同样白净清秀的脸颊，同样郑重又呆滞的神情语气，同样灵动的眼珠子。</p>
“……”</p>
林觉皱眉看着，却也叹气，说了一句：“足下实在是选错人了。”</p>
两个师妹一时都没有说话。</p>
这倒确实——</p>
无论以这小师妹的性格还是她的聪慧，都不会在此时说出“师兄，我是真的”或者“师兄杀了她”这种话来。</p>
“师妹，吐一口纯阳之气。”</p>
“师兄，我的气吐完了。”</p>
“师兄，我的气吐完了。”</p>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声音也一样。</p>
“咦？”</p>
林觉倒是意外了下。</p>
随即他张口一吸，以两口纯阳之气，分别吐在两名师妹身上。</p>
然而却都没有反应。</p>
这倒有趣了一点。</p>
只是仍是垂死挣扎罢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