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自言自语道：“助大叔一家入土为安，应该能为爷爷爹娘，攒下一点阴德吧~”</p>
“婶婶还有允儿，会不会怪罪于我？”</p>
“话说，人死真有灵魂、魂魄一说吗？”</p>
书上说有。</p>
爷爷爹娘也说有。</p>
还有好多好多人都说有。</p>
但少年没见过。</p>
所以没有。</p>
——</p>
将大叔一家三口尸体埋葬后。</p>
少年从破旧书箱里取出一根炭笔，一本蓝皮书。</p>
上书‘止杀’二字。</p>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善’字。</p>
一善，便是一条死于少年之手的性命。</p>
绝大多数都是十恶不赦之徒。</p>
当然也有好人。</p>
比如大叔一家三口。</p>
韩香骨对大叔、婶婶了解不深。</p>
两人或许是坏人。</p>
但允儿不是。</p>
或许允儿也是坏人。</p>
毕竟会走路。</p>
而走路，便注定要踩死蚂蚁虫子。</p>
剥夺无辜性命者，又怎能算是好人呢？</p>
韩香骨狠狠摇了摇头，感觉再纠结下去就要生出心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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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只有人。”</p>
定了定心神。</p>
韩香骨翻开第二页。</p>
往后第三页、第四页、第五页……直至第九页，才见空白处。</p>
少年用炭笔，于空白处又写下两个‘善’字。</p>
“要不要写上大叔呢？”</p>
“算了，大叔并非死于我手。”</p>
九页善。</p>
近千余条性命。</p>
颇有些触目惊心。</p>
“韩香骨，止杀……止杀啊！”</p>
将蓝皮书与炭笔放回书箱。</p>
少年正欲起身。</p>
天地间忽地响起幽幽‘入画’声。</p>
——</p>
风消失了。</p>
树叶不再动。</p>
长天中飞过的燕雀凝于空中。</p>
森罗万象皆尽入画。</p>
脚踩枯叶的破碎声中，朱九阴与齐庆疾来到少年身前。</p>
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少年，朱九阴略显意外道：“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p>
齐庆疾从少年书箱内取出两本蓝皮书。</p>
一本‘止杀’，一本‘韩法’。</p>
朱九阴：“窥人隐私，这样好吗？”</p>
齐庆疾：“天知地知，你知我知。”</p>
朱九阴：“把这本韩法予我瞧瞧。”</p>
接过蓝皮书，翻开第一页。</p>
朱九阴不禁轻轻一笑。</p>
“韩法第一条第一项，韩法属于国家，所有权利皆由民众产生，国家即民众。”</p>
“以礼治国，礼乐崩坏。今应以法治国，剔除儒枷，士农工商，众生平等。”</p>
“……”</p>
朱九阴剑眉微蹙，“这小子，莫不是准备于魏国实施变法？”</p>
齐庆疾夺过《韩法》，细细阅览。</p>
“应是如此。”</p>
“这臭小子，古今往来胆敢变法者，无一不是得罪了贵族阶级，而落得个惨死下场。”</p>
“失败者，千刀万剐，功成者，五马分尸。”</p>
“这是一条十死无生的绝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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