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县的夜晚，给朱九阴与齐庆疾的唯一印象，就是黑，黑得令人感觉压抑、窒息。</p>
莫言璀璨银河，连一丝星光都望不见，心头仿佛压着一座巍峨山岳。</p>
黑也就罢了，主要是雾霭太沉了。</p>
灯笼的光，可以轻松驱散黑暗，却驱不散雾霭。</p>
一人一蛇，各自提着灯笼，勉强只能照清身前半丈之距，半丈外，一片黏稠漆黑。</p>
行走间，朱九阴与齐庆疾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p>
雾霭深深处，偶尔飘来凄厉的猫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p>
一更天末时，一人一蛇来到县衙大院。</p>
“你们王守平王捕头呢？”</p>
朱九阴逮住一名值夜班捕快询问道。</p>
那人回道：“吃过晚饭，出去巡街了，两位神探吃过没？没吃我吩咐师傅做。”</p>
朱九阴：“吃过了，泡一壶热茶，送到昨日那间值房来。”</p>
“好的。”</p>
半个时辰后。</p>
惬意饮了两盏热茶的朱九阴与齐庆疾，继续阅览第五十四起案件卷宗。</p>
第五十四名死者叫李壹仟，并非黄泉县城人，而是李家滩人，是个祖祖辈辈都种地的老农民。</p>
至于李家滩，距黄泉县城则有四十里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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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壹仟死在秋收时节。</p>
被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制成了稻草人，就插在李家田地中。</p>
凶手取走了李壹仟的整颗脑子。</p>
等王守平率领一众捕快赶到李家滩时，李壹仟尸体上早已落满了黑漆漆的乌鸦。</p>
整具尸体被啄食的不成人样，只余一具鲜血淋漓的骨头架子。</p>
当看到第七十六起案件时，朱九阴饿了。</p>
时辰应该在三更天末，蜡烛已烧完了一根，点上了第二根。</p>
“走，去看看食堂还有没有吃的。”</p>
朱九阴叫上齐庆疾，两人提上一盏灯笼，出了值房。</p>
齐庆疾：“总算快看完了，再熬上几个夜，我眼睛就要瞎了。”</p>
朱九阴：“明早让大师傅给你弄一盘爆炒鸡屁股。”</p>
齐庆疾：“鸡屁股能明目？”</p>
朱九阴：“问我作甚？我怎么知道！”</p>
衙署食堂。</p>
一人一蛇鬼鬼祟祟寻摸着。</p>
“只有熟食和凉馒头了。”</p>
朱九阴将灯笼递给齐庆疾。</p>
旋即掰开两个白面馒头，往里面夹了好几片熟牛肉，再涂抹上辣椒面烧出来的辣椒油。</p>
馒头酥香味，牛肉肉香味，辣椒油的麻辣味，一口下去，别提多美味了。</p>
两人边吃边往回走，腮帮子俱是鼓鼓的。</p>
“嘎吱~”</p>
走在前头的齐庆疾，推开值房门的瞬间，整个人的身体，怔愣在原地。</p>
“怎么了？”</p>
朱九阴从齐庆疾肩膀处探出脑袋，往值房内看去。</p>
却见窗台上，长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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