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摇篮Ⅲ

迪特尔在晚饭前，见到了沃尔夫家的新成员——他的弟弟，阿伯拉尔·鲁道夫·冯·沃尔夫。迪特尔卧室隔壁的那间小卧室现在成了小亚伯的房间，迪特尔俯身瞅着小亚伯，阿伯拉尔和他不同，他继承了鲁道夫灿烂的金发，也许还有那蔚蓝的双眼，迪特尔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小亚伯现在正闭着双眼睡得正香。他肉嘟嘟的小脸让人总想伸手去戳一戳，而迪特尔也这么做了，小亚伯也许是睡饱了，所以在迪特尔的手刚碰上那粉嫩而又弹性十足的小脸时，小亚伯睁开了朦胧的睡眼，正如迪特尔所料，小亚伯的确继承了鲁道夫水蓝色的瞳色，那无邪的眼眸正倒映着迪特尔的身影。两兄弟第一次的对视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那双清澈的水蓝色眼睛里就泛起了水雾。小亚伯的哭声很快响彻了莫尔斯沃思街14号。薇薇安急忙从卧室赶了过来，她的动作是那么轻柔与温和，如同怀抱着世界上最脆弱的珍宝，那一瞬她的眼里只有阿伯拉尔，迪特尔有点后悔刚才是不是戳得太轻了。

第二天一早，空气中漂浮着丝丝白雾，天色还是灰蒙蒙时，迪特尔就离开了莫尔斯沃思街14号。迪特尔熟练地跑在小镇的道路上，大部分的店铺此时都还没有开门，只有奥尔顿杂货店早早就开了门，奥尔顿先生正摆弄着店铺门口的货架。迪特尔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奥尔顿了，那个他多年的死对头，从路易斯寄来的信中迪特尔了解到：奥尔顿现在收敛了不少，因为刚入学时他就惹着了一个高年级的不良学生，被狠狠训斥了一顿，奥尔顿虽没有挨打但依然被吓得不轻。说起来迪特尔也有一年多没有见到路易斯了，到了下学期的时候，他们通信的频率从一开始的一星期一次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个月一次。迪特尔跑到海边的时候，太阳刚刚露出了一小段圆弧，但那就足够驱散天地间的黑暗与寒冷了，迪特尔在海边休息了一会，欣赏了一阵“海上升明日”这许久没见的美景后，便沿着来时的道路慢慢走了回去。迪特尔、鲁道夫与老沃尔夫三人的早餐由一个香喷喷的煎蛋，几片边角微微焦黄的全麦面包片以及一大碗热乎的燕麦粥组成，至于小亚伯则享受着特殊待遇——由薇薇安在卧室里喂食。一开始迪特尔好奇地想去瞧瞧，却被老沃尔夫严厉的一个眼神按在了椅子上。消灭完早餐，迪特尔便兴冲冲地去了路易斯家，依然是和蔼的佩奇夫人给他开的门，路易斯赖床的习惯也一如当初，在迪特尔刚刚啃完一个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苹果时，路易斯终于从楼上收拾好下来了。与一年前相比，路易斯貌似黑了点，也矮了点，更确切地说，是这一年迪特尔窜得比路易斯快，所以才有了这种错觉。

“这么早，我们干什么去？”路易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被迪特尔拖出了家门。

“要不去公园坐会吧。”迪特尔说道，随后两人就骑着单车来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座公园，暑假是属于学生的特权，大人们依然得辛勤地工作以维持小镇的正常运转，所以整个公园里就只有几个孩子趴在草坪上嬉笑着，不知他们聊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迪特尔和路易斯找了一条树下的长椅坐了下来，但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慢慢地发酵着，最后还是路易斯先打破了这无言的尴尬。

“聊聊你的学校生活吧，你的信里从来都没有提到过。”

“额，就是正常的寄宿学校么，每天都是上课，篮球场，宿舍，日复一日的，差不多就是这样吧。”迪特尔结结巴巴地好不容易说完了这句话。

“是么，你确定？”路易斯的声音一点起伏也没有，这让迪特尔很是不安，这样的路易斯他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路易斯相处。

“你寄给我的信都是用一种少见的墨绿色墨水写的，而且信上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而有一次我爸爸刚好有事去伦敦，我就让他帮我带封信去谢博恩中学（沃尔夫家对外说迪特尔去上的学校），结果，他们说根本没有一个叫迪特尔·沃尔夫的学生。”路易斯定定地看着迪特尔，等待着好朋友的回答。

“我···我···”迪特尔从没有觉得自己是个笨嘴拙舌的人，但这一刻他真的希望有人能借他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也许，你有什么苦衷，我们一家也没有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这你不用担心，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如实地告诉我。”路易斯的声音有些微微地颤抖。

迪特尔喜欢霍格沃茨，也喜欢魔法，他不应将魔法世界的事告诉路易斯，因为他是一个麻瓜，告诉他是违反《国际巫师保密法》的行为。同样是这个法律，它也禁止巫师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而且迪特尔还未成年，法律更是严格规定未成年巫师是不能在学校外使用魔法的。就算他说了，路易斯会相信的魔法的存在么？迪特尔肯定路易斯不会相信，因为他知道路易斯是一个喜欢读书，更是钟爱科普类杂志的人，路易斯肯定会认为他在开玩笑，或者患了精神病。迪特尔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他真的想不顾一切的施展魔法，并告诉路易斯他是一个巫师，正在一所魔法学校上学，但他不行，他的魔杖此刻正安然地躺在他的床头柜上。

“如果你什么时候打算告诉我了，我们再见面吧。”路易斯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低声说道，等了一会后，路易斯见迪特尔还是那样木然地坐在长椅上没有回应，便失望地起身，狠狠地蹬掉了支架，用力地踩着踏板骑车离开了公园。

家麻雀们在树上啾啾地鸣叫着，迪特尔抬头望去，没有看到鸟巢或者麻雀，他只能听到它们活泼而热闹地交流声。迪特尔开始怀念霍格沃茨了，最起码在那里他不用对自己的好朋友撒谎，不用隐瞒别人他是个巫师，。

迪特尔推着单车，用拖沓的脚步慢慢晃回了家。鲁道夫在厨房里忙着做饭，薇薇安在客厅里逗弄着小亚伯，老沃尔夫不在，他似乎已经回郊外的房子了。迪特尔径直上楼拿上自己的佩剑和护具后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家，他不想打破那其乐融融的一幕，那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多余。齿轮与链条飞快地咬合，分开，转动，迪特尔一口气冲出了镇子，来到了老沃尔夫郊外的房子。

“呦！这么快就想我了么？”老沃尔夫正在给窗台上几盆扬着白色花朵的铁线莲浇水。

“陪我练会剑吧，爷爷！”迪特尔闷闷地说道。

老沃尔夫放下了水壶，转过身来，仔细端详起迪特尔，沉默一会后，“不，也许你需要一杯茶，而不是一场打斗。”老沃尔夫平和地说完，向迪特尔招了招手，便径自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