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午蔓有点懵。</p>
奚午承说的，跟她曾听楼盛说的不一样，跟钱莫贪令她以为的也不一样。</p>
奚午承不是为了b市那家电子厂把肖茜当作棋子，电子厂完全是意外的收获。</p>
那么，肖茜的嚣张到底凭杖的是什么？</p>
奚午蔓有太多疑问，却什么都没问。她不太想听奚午承给出答案，准确说，是害怕。</p>
万一奚午承说“是啊，我爱她，我想娶她”，奚午蔓不知道该怎样面对。</p>
沉默得够久了。奚午蔓感觉到面部肌肉终于恢复知觉，咧开一个微笑，只说：“肖先生还真是。”</p>
还真是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是想说句什么，单纯认为应该说句什么。</p>
她根本不关心肖雄到底怎样。败家也好，逼疯亲妈也好，那跟她没关系。她也并不了解他，没办法去评判他做得对还是不对。对错的评判，总是出于私见与偏执。</p>
她的微笑没引起奚午承的任何怀疑，也许是他懒得怀疑。</p>
他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疲倦，奚午蔓迅速以他的膝盖为支撑，站起身来，继续去叫女佣来收拾餐具。</p>
她再回到卧室时，房门还开着，奚午承已经离开。她这才闻到，卧室里弥漫着白汁意面的气味，混着红茶的香，隐约带了一丝甜。</p>
她突然觉得意面的气味闻着很闷。主要是地点不对，闻到主食的气味，她有种身在餐厅的感觉。除了吃饭，她不喜欢待在餐厅。食物残留在空气中的余味刺激她的神经，令她感知自己罪孽深重。</p>
女佣收走餐具，带门离开，奚午蔓打开窗户，将脑袋探出窗外呼吸新鲜空气。</p>
风中有雪花，轻轻拂过她的脸颊。鼻腔泛起一股酸，她抬目眺望别家的灯光，依稀听见谁家孩子的欢笑，谁家夫妻在争吵。</p>
她想到有那么一对男女——她不知道关系——为“自娱自乐”与“金主”而争红了脸。</p>
喷嚏一个接一个，奚午蔓缩回脑袋，别家的一切都被隔绝在玻璃之外。</p>
屋子里已没了食物的气息，这又是一间能令她安睡的卧室。</p>
这夜的梦实在奇怪，她梦见卧室的窗户外有很多很多意面，每一根意面突然全部变成长蛇，本紧闭的窗不知怎么开了，无数长蛇一条条从窗洞爬进来。</p>
这梦很真实，她甚至看清蛇身上鳞片泛着的光泽，要不是听见手机震动声，她不会醒来。</p>
会在凌晨五点半打电话给她的，除了年甫笙大概不会有别人。</p>
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奚午蔓在清醒的瞬间立马接通电话，对方却久久没有说话。</p>
她也不说话。</p>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任时间在寂静中一秒一秒地过去。</p>
也许是误碰，也许是手机出了故障，也许电话那头的人毫不知情，此刻正在熟睡。想着，奚午蔓挂了电话。</p>
年甫笙没有再打来电话，奚午蔓却再睡不着。刚刚做了那样的梦，她实在难再入睡，干脆就掀开被子下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