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西南，挂着一只死掉的、被白僵菌寄生的蛴螬，那是橙色的月亮裹着一层绒毛。</p>
奚午蔓的司机做了饼干，抱着一雪前耻的决心打电话给楼盛。</p>
楼盛尝过一口就一定会赞不绝口。司机有这样的自信。</p>
“我去看看有多好吃，好吃的话，给你整点上来。”楼盛完全是以玩笑的口吻对奚午蔓说了这话，离开了房间。</p>
他这一去，就是四十多分钟。</p>
他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个方形金属饼干盒和一个绀色保温杯。</p>
盒子里装着刚出炉的橙香巧克力曲奇，保温杯里是咖啡。</p>
奚午蔓闻到橙皮、可可粉、香草精、威士忌及咖啡的香味。</p>
楼盛听吕树说，奚午蔓会通宵画画，就做了杯香橙美式。</p>
奚午蔓最爱喝香橙美式，吕树这几天每天都会做几杯香橙美式给奚午蔓。吕树很骄傲地这样告诉楼盛。</p>
楼盛很怀疑。他总觉得，吕树做的那些东西能毒死人，饼干也好，咖啡也好。</p>
为了奚午蔓的健康，也实在看不过吕树再浪费食材，楼盛决定夺取烤箱和咖啡机的使用权。</p>
听楼盛说了半天吕树，奚午蔓才把那个名字和司机的脸对上号。</p>
楼盛见奚午蔓只是看了一眼盒子里的曲奇，单手托住盒底，把盒子凑近奚午蔓。</p>
“尝尝？”他问。</p>
奚午蔓摇摇头，说：“我手上有颜料。”</p>
没有任何犹豫，楼盛拿起一块曲奇，很自然地递到奚午蔓面前。</p>
后者也毫不忸怩，仿佛把曲奇送到她嘴边的是她自己的手。</p>
他喂她吃了饼干，又喂她喝咖啡。为了保证她能喝到咖啡，他俯身，手臂与她的下颏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p>
直到她轻轻摇摇头表示不喝了，他才重新盖上保温杯的盖子，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轻轻为她擦去唇上的咖啡。</p>
她对他完全信任，毫无防备。他突然想到令欧洲大陆为之颤栗的上帝之鞭。</p>
他从侧面盯着她的眼睛与翘长的睫毛，问：“要是我说，我现在想跟你敦伟大友谊，你会不会同意？”</p>
奚午蔓也不看他，只答：“你太闲了。”</p>
“我这个年纪的男人会喜欢上你，跟闲不闲没多大关系。”</p>
“无聊的时候，长得好看的我都会喜欢一下。”</p>
“我说我不是因为无聊呢？”</p>
“大脑分泌pea时，别人从松树林回来带给我一个好看的小松果，我都觉得暧昧。”</p>
短暂的沉默。</p>
“你说的别人，是a大那个男生？”楼盛问。</p>
奚午蔓只“嗯哼”一声，没正面回答。这里有那么多a大的男生，她不确定楼盛说的是她想到的那一个。</p>
盯了她几秒，楼盛突然轻笑出声，说：“那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p>
奚午蔓转头看他，正色开口：“跟别人建立社会关系这种事，我现在毫无兴趣。”</p>
“是因为穆启白？”他问。</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