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过你没？”</p>
“把我扯进包厢那场饭局里，跟张湛冲突，算害不？”</p>
“试探。你帮张湛，他就可能会害你。你帮他，他没有理由害你。另外就看周成渝替他父亲做的这些事，这姑侄俩的感情只怕跟母子都没多大区别……算过去了，咱家跟张家牵扯毕竟不深。当周野是个事业伙伴，普通朋友看，未尝不可。这种人，至少不会无缘无故害人……宝贝，怎么哭了……”</p>
郁青峰正说着，就见女儿眼泪跟珠子断线了一般。</p>
郁明珠失态。</p>
想正常说话，出声便哽咽。</p>
“爸，他拿我当傻子……”</p>
郁青峰心疼之余又被她给弄的想笑。</p>
她这心高气傲的姑娘，估计从没被人这么耍过。</p>
不全是坏事儿。</p>
人一直站得高，视野都是局限的。</p>
但他还是心疼的过去帮她抹眼泪：“爸有机会帮你出这口气，让他吃不了兜着走！”</p>
郁明珠断续：“别惹他，又没深仇大恨，不值当多个这种仇人。”</p>
郁青峰：“我又不是张明洋，做过那么多恶事。别说他，周成渝我也不怕……除了你傻，谁傻？你都会考虑得失，谁不考虑！”</p>
郁明珠不想再说话，也嫌自个此时丢人。</p>
推开老爸，躲去了卧室。</p>
他跟她姑妈的关系是假的。</p>
跟裴思宁呢？</p>
跟方楠呢？</p>
郁明珠越想越恨，恨自己被人迷惑蒙蔽。</p>
她在他面前吐槽裴思宁贬低方楠之时，该是个什么形象？</p>
这个王八蛋。</p>
她就没对男人好过，她是唯一她想真心对他好的。</p>
骗她！</p>
郁明珠本能的就拨号。</p>
拨一半才记起这人失踪了。</p>
只知道确定没被抓。</p>
不知去了哪。</p>
前两天有人疑似拍到了一对男女的背影。</p>
疑似周野跟方楠。</p>
俩人难道真在一起？</p>
郁明珠胸口微微起伏着，碎玉般的牙齿无意识磨了磨。</p>
狗东西。</p>
她因为他连老爸都不信，跟亲哥差点翻脸，他就一点不内疚。</p>
……</p>
张明洋还是在办公室中。</p>
电话快被打爆。</p>
不再想接了。</p>
他烟一支一支的抽。</p>
想想年迈的父母，牢里的儿子，背叛的妻子，急于划清界限并惧怕忌惮他的所有人。</p>
张明洋是眼睁睁看着有绳索朝他颈部套来。</p>
想反抗，抬不动手。</p>
司机这时进来耳语了几句。</p>
张明洋精气神更丧，颓败。</p>
他魔怔一样记起来了秦志远给他发过的那段视频。</p>
对那人的心境感同身受。</p>
老人，孩子，社会地位，周边所有目光汇聚，警惕，恐惧。</p>
张明洋又点了烟，低头抽着。</p>
回想过去，很多都是没意义，无法坦然的。</p>
可以回去就好了。</p>
他绝不会贪第一笔钱，绝不会不择手段获取第一个重要的信任，更不会因为想弄掉郑双这个竞争对手而对林园发难。</p>
那件事本可以平稳的过去。</p>
他安慰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打着为死者讨公道的名义去影响几万户，几十万人正常住房的权利，让工程停滞，让无数人无家可居。</p>
微信又有消息。</p>
是快要被控制的妻子。</p>
她让他想清楚被抓进去的后果。</p>
张明洋连骂人抬杠的心情都缺了。</p>
后果。</p>
后果就是他把一切交代出来，有可能会更加重对儿子的影响，甚至大儿子会被判同犯。</p>
死。</p>
她就差直说让他去死。</p>
张明洋六十岁了。</p>
早就考虑过死亡这件事，以为不怕。</p>
直到真正去想。</p>
凉意才从骨子里泛出。</p>
正常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下定这种决心。</p>
不死。</p>
很快应该也会死掉。</p>
他身上的事够死了。</p>
能活着，这一辈子也会在牢里郁郁而终，不得善终。</p>
想过去求周成渝，让她高抬贵手，不要再查了。</p>
不会有用。</p>
张明洋从楼上往下看去。</p>
楼层高的让人眼晕。</p>
他无意因此见到了许多辆在楼下停驻的车，很多人从车里下来，进了这栋大楼。</p>
张明洋感觉是冲自己来的。</p>
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钟，门外司机跟人争执的声音就传了进来。</p>
张明洋被逼到了绝路。</p>
被带走和不被带走之间的选择。</p>
他脸苍白，手颤，浑身乏力。</p>
只还是麻木把窗子抬起来，站在了窗沿上。</p>
有风拂面。</p>
他人亦突的眩晕的厉害。</p>
张明洋转了下头，眼见一群人冲破司机拦阻闯了进来。他眼更阵阵发黑，像犯病了，再也掌握不了平衡，人踉跄顺着窗沿跌了下去。</p>
他听到了几声惊呼，整个世界就彻底陷入了安静。</p>
世界走马观花间，戛然而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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