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来越大。</p>
周遭所有都被染成了白色。</p>
风卷动。</p>
一蓬一蓬的遮挡着视野。</p>
方楠被迫停车，穿着外套走了下去，主动迎接着所有风雪。</p>
这一刻纠结不存在，执念不存在，一切都不存在。</p>
心灵如被净化。</p>
一个很可爱的小动物警惕着靠近了她。</p>
像条小狗，尖尖的耳朵，棕黄色的皮毛。</p>
方楠一时辨认不出到底是什么。</p>
回神取了几样零食，站在雪中友善朝它丢去。</p>
小动物一双狐眼中警惕难消。</p>
但可能实在太饿，嗅着，拿前爪翻了翻坚果，小心的开始吃。</p>
周野怕小动物伤人，又怕影响了这份难得的意境。</p>
打开着车门，半下不下看着。</p>
她穿着套棕黄色的冲锋衣，栗色的长发被吹的扬起，露出白净精致的半边脸孔。</p>
风大，小脸被吹的有点苍白。</p>
葡萄般的瞳仁，满眼怜爱的在喂食那条小狐狸。</p>
就是狐狸。</p>
周野辨认出来了。</p>
看着像是亚成年，太小。</p>
周野点了支烟。</p>
结婚跟任何人都能结，前提要结的舒服，处的舒服。</p>
他跟方楠恋爱期间如此强势，都能被她搅的生活节奏全乱。</p>
多疑敏感，自卑自傲。</p>
再相逢，生活同样被搅的一团糟。</p>
相处情况刚刚好点儿，他没有马上就进入婚姻的思想准备。</p>
可她偏偏特别的重视这个。</p>
只是重视，要答案。</p>
完全忽略了婚姻的复杂性。</p>
周野见到的婚姻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p>
他们相处的全都很自然，很简单，相互信任。</p>
但她不信任他，他也未见对她能有多少信心。</p>
哗。</p>
一团雪朝他迎面而来。</p>
砸的满头满脸。</p>
周野见她满眼挑衅，随即跳下了车。</p>
小狐狸被他动作吓出很远，迟疑停在原地观察动向。</p>
大狐狸一点不怕他，还敢主动亲他。</p>
凉凉的唇，凉凉的雪。</p>
周野重重把人搂进了怀里，沉于此时。</p>
气温很低。</p>
在一起又很温暖。</p>
方楠勾着他脖子，掂脚唇似触非触：“我今年多大？”</p>
周野不解：“二十五岁。”</p>
方楠：“你给我个时间，几岁愿意娶我，我等你。但不能太久，现在是我最好的年龄，你不能把我花期熬枯萎后还不付诸实际。”</p>
“最好的年龄不是十八岁嘛。”</p>
方楠：“那是普遍，我是个例。我就认为我现在最好，刚刚拥有完整的人格。”</p>
周野：“咱俩半年内不吵架拌嘴，鸡飞狗跳，彼此互伤，我娶你。”</p>
“半年啊？”</p>
方楠惊讶：“你还挺有诚意，我以为你又来个年之约。”</p>
周野：“你动脑子想想咱俩这几个月闹过多少次，就知这半年不鸡飞狗跳有多难。”他开怀，拿冲锋衣把人拢罩进了怀中，扣着她腰肢：“你不要总爱不爱的，只说我对你好不好？”</p>
方楠反搂住他腰，连续点头。</p>
他怎么可能不好，不好她要多贱能记那么深，尽管不好的时间很多。</p>
她的大男孩护短，大气博学，有激情张力，还长着一张让人无法抗拒的脸，有着无法捆住的张扬自信。</p>
火热的时候可以把人燃烧掉。</p>
方楠：“你跟我一块是太累吗？”</p>
周野坦然：“咱俩性格完全不同，你想做贤妻良母，我不想做传统意义上的好丈夫。你理解的婚姻是付出，我理解的是舒服。婚姻按说应是爱情的升华，更加美好，不该成为锁链。</p>
咱俩这种人换个合适的另一半，肯定都很容易处好。偏为色所迷，彼此试图兼容，欲罢不能，近之则怨。看似都不需要改变，不改变又不行。”</p>
方楠：“都只是借口罢了，要是你白月光找你结婚，你肯定没那么多理由。”</p>
周野：“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为什么总要盯着别人。”</p>
“是你一直在盯。”</p>
周野默默叹气，无力再说。</p>
裴思宁是他从小到大的女神。</p>
他曾遗憾自己年龄太小，没法追求。能追求，命运又把两家给生生隔离开来。</p>
她的那种美对他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吸引，向往，欣赏，模版。</p>
是一种虚幻了的憧憬。</p>
方楠是现实。</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