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海就这样在来与不来的矛盾中纠结到现在，当然这期间他还是会经常来找秀娟。春节临近，正当他又一次懊恼自己没存下来钱时，周槐找到了他。</p>
三万块，整整三万块！</p>
这无疑解决了一直困扰周大海的一大难题。他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当晚便花出去好些。冲动过后他暗自决定，这五千块用于庆祝就好，剩下的钱都攒起来为娶秀娟做打算。</p>
后来他悄悄地打听过，在城里开一间最小的店面只需要两千左右的月租，如果生意比较小，成本一两万也能够。只要做上一段时间生意稳定下来，他便有底气把母亲接上城里，也能正大光明地把秀娟娶过门。</p>
尽管周槐说帮他把母亲提前接上来的打乱了原有的计划，但他和秀娟以后本就要先租房，到时候一家三口挤挤便是。</p>
只不过再干那个会有些尴尬，唔</p>
算了，实在不行可以在折价旅馆里的钟点房对付一下。周大海觉得这些都是小事，便继续沉浸在往后的美好日子里，直到</p>
直到他得知了母亲的死讯。</p>
周大海揉揉脑袋，习惯性地去搂枕边人，伸手却扑了个空。周大海费力地将自己撑起来坐着，又看见了床头柜上的那堆信件和汇款单。</p>
对了，那个奇怪的家伙昨晚来过，把说好的钱结了。他还告诉我娘走了，这些东西是娘留下来的。娘……自己这么多年没敢回去探望她，到最后甚至完全堕落在这几平米的床上了。</p>
他把脸埋进被子里，却发现自己只是抽搐，没有流下一滴眼泪。</p>
大抵是昨晚流干了吧，周大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颤抖着打开那个信封，又是如何像个疯子一样撕心裂肺地哭泣。他再次拿起那些纸片仔细地看，明明娘把它们保存得那么好，自己却把它们弄皱了。</p>
都是这些年自己寄钱回去的票据和托神棍写的信，母亲都一次不落地收了起来。他展开其中一封信，开口念道：“娘……”</p>
手又开始抖了。周大海只好作罢，尽可能平静地把它们都摊平，一张张叠好放回信封里。做完这些，他长出一口气，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出神。</p>
一事无成，自甘堕落，就连娘最后的日子也没有陪在她身边，自己这辈子算是失败透顶了吧。</p>
摸着身旁还有余温的棉被，周大海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草草地洗了把脸，便摇摇晃晃地出门去找秀娟。</p>
只有秀娟了不管是倾诉的对象和往后生活的动力，都只有她了。</p>
他当时只想着跟秀娟解释昨晚的话，没曾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和对方求了婚。他懊恼自己现在既没有正当工作也没有求婚戒指，甚至没有一束像样的花，但回到房间里的秀娟只是依偎在他怀里，像一只被领回家的流浪小猫。</p>
秀娟答应了自己自然值得开心，但娘的离世对自己的打击实在太大，周大海没有办法在短时间振作起来。</p>
他想出门去物色一些薄利多销的营生，但身体就像在床上生了根；他想借酒消愁，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想吻一吻秀娟，又怕自己的眼泪破坏气氛。</p>
于是他就这样在房间里一直坐到了晚上，这期间秀娟除了让她喝水吃包子外，一直静静地陪着他。</p>
后来姐妹们说有免费的夜宵，秀娟问周大海想不想吃，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穿好衣服下了楼，但很快就上来了。</p>
周大海机械地吃着秀娟喂的馄饨，双眼却依旧无神。正当他意志消沉，对今后的日子一片茫然时，那个使他人生发生转折的男人又出现了。</p>
周大海见到周槐时颇有些意外，毕竟他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按道理两人短时间应该不会再见面才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