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新春快乐（二）

一旁的维吉尔注意到书册上的字迹，摘下礼帽抚胸行礼：

“谢谢您的关爱。新春快乐。希望您也能一年比一年好。”他同样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本有活着特性的书籍。

“这是当然。我已经很少感到痛苦。”书本说了一句，就没有再谈，而是主动道，“你们要吃年夜饭了吗？我来帮助你们。”

在奥黛丽轻轻颔首之后，周围的场景陡然发生了变幻。

奥黛丽和维吉尔发现，自己分别坐在了一张青铜长桌的两侧。琳琅摆在桌面上的，是奥黛丽带到灰雾上的那些年夜饭：

烧鸡、排骨、炖羊羔肉和醋鱼琳琅满目地摆在桌上，无人操纵的尖刀正在将它们自行切割成块；

梅丽莎事先炖好的汤重新点上了文火，汤勺正在愉快地于锅中搅拌，碰撞锅边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花边精致的饺子们在盘子中间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撕开已经粘在一起的身体，东躲xz地避免彼此重新粘合在一起；

几份形状奇怪的甜点可怜兮兮地缩在长桌的角落里，通过互相的紧紧的依靠，来阻止身上的奶油坍塌的凄惨结局。

这是梦境，是刚刚那本深棕书籍制造的梦境。但面前的食物却又取自真实。

而在长桌的上首，较之其他略高的那张座椅上看似空无一人，实则隐隐被微黯笼罩。

克莱恩正是通过这样的梦境，才能间接地和家人同桌吃饭。

要不然，他的妻子儿女将只能眼巴巴地等待他，将每一份食物分到各自的碗里。

不过眼下，奥黛丽并未重新向克莱恩问好。她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的下首。

那里竟然还有一位生灵。

花纹古典、装着两颗黑宝石眼睛的镜子靠在椅子靠背上，伸出了黑色阴影组成的手臂；它难得发出了声音，音色模糊令人无法分辨：

“新春快乐，伟大的至高无上的主人！”

“新春快乐，美丽的温柔的动人的女主人！”

“新春快乐，机智的帅气的自出生时便格外不凡的小主人。”

在这样的梦境环境中，阿罗德斯终于有可能与它的主人们同桌吃饭。

——身为一个仆从，这真是莫大的荣耀。

不过阿罗德斯并未完成它的问安。在说完上述内容后，它又高举阴影组成的双手，带着夸张的真诚说道：

“赞美女主人！”

低低的轻笑从长桌的最上首传来，那里的阴影略有摇晃；奥黛丽开始解开面前的餐巾；而在她的对面，维吉尔摘下了自己的小丑面具。

“开始吧。”克莱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