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连笑容都被框死了，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看见美食不能放肆品尝，看见美景不能放肆欢呼，哪怕美名在身也不能放肆欢笑，旁人对你赞许有加又怎么样？你内心的喜悦敢表现出来吗？你不敢，一个人如果连开心都只能藏着掖着，活得像个贼一样，真的会快乐吗？”</p>
鄂阳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不停地后退，“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p>
季月欢怜悯的眼神落在她脸上。</p>
“是不是这样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你真可怜，但我不会可怜你，因为你在试图把所有人变得跟你一样，你看看你身后的这些女孩子们。”</p>
她指了指鄂阳兰带来的那一帮宫女，说真的，季月欢不是没见过别的宫女，先前她去找芸心算账的时候，一路上也碰到不少宫人，可那些宫人即便规矩，却也鲜活。</p>
但鄂阳兰带来的人，各个表情僵硬，死气沉沉，这些人看着甚至比她这个一心求死的人还像尸体。</p>
这就是鄂阳兰引以为傲的资本？</p>
太可笑了。</p>
“十五六岁的少女，你可曾在她们身上看到属于少女的朝气？你一定还在为自己的作品沾沾自喜，可你真的觉得把她们变成这样是对的吗？不，你只是在报复，你看不惯旁人身上拥有那些你失去的东西，所以你要把她们的活力，快乐，单纯通通拔除。”</p>
“你看看她们，仔细看看，她们还活着，但只剩下一具躯壳，举手投足都有一根名为规矩的绳子牵引，这样千篇一律的人跟木偶有什么区别，她们真的还活着吗？鄂阳兰，你在杀人。”</p>
【鄂阳兰，你在杀人】</p>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鄂阳兰耳边炸起。</p>
她脸色几乎瞬间就白了。</p>
“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p>
季月欢的话太犀利，犀利到她不得不面对自己阴暗的内心。</p>
季月欢却笑了，她下意识去抓梳妆台上的镜子，嗯，掰不动。</p>
她默了两秒，随后一把抓住鄂阳兰的后衣领，将她拽到梳妆镜前。</p>
“看看，这个歇斯底里的你才是你，你是不是很久没见过这么真实的自己了？咆哮，尖叫，这些行为不雅，但你吼出来的瞬间是不是心中畅快许多？”</p>
鄂阳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她五官狰狞，眼神里充满了茫然惊惧，这样的表情确实很久不曾出现在她的脸上，她觉得那个人陌生，可又那么真实。</p>
她缓缓抬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随后泪如雨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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