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灰烬……</p>
应该她前两天画的所有画都在这里，流萤是最后画的，所以也是最后烧的。</p>
为什么辛苦画了那么久说烧就烧，为什么分明是自己亲手烧的还要伤心成这样？</p>
“你在做什么？”他又问了一遍，像是一定要知道答案。</p>
季月欢没想到祁曜君会来，所以这会儿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p>
农历九月初一，小老头的忌日。</p>
小老头是木匠，更是不折不扣的农民，他对阳历的概念不强，除了惦记她开学，平日都是按照农历过日子，他对那些很熟，每年二十四节气对应的时间他不用翻日历都能自己算出来。</p>
人对于自己的死亡有预兆吗？季月欢不知道，但她觉得小老头应该是有预兆的。</p>
因为八月三十那天，他很突然地对她说，“今天是寒露，幺妹，今年是个暖冬咧。”</p>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p>
那是家乡流传的一句农谚，小老头经常念叨，“初一寒露后，衣裳不晓顾，初一寒露前，雪大不见路”。</p>
初一就是农历九月初一，意思是九月初一如果在寒露后面，那今年的冬天就会相对温暖，不用特意准备棉衣了，但九月初一如果在寒露之前，那年冬天就会特别冷。</p>
其实现在气候多变，这个农谚早就不准了，但小老头还是每年都会念一下，然后提醒她加衣服。</p>
季月欢那时候还没往最坏的地方考虑，听他这么说，便笑着握紧他的手：</p>
“是啊，是个暖冬，应该不会很冷，反正咱爷俩今年在一块儿，冷也没事儿，我还能叫你冷着吗？”</p>
小老头笑了笑，没应她的话，只是声音嘶哑地重复，“暖冬好，暖冬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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