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娃子，别特么这么矫情。喝酒。”钱小朵不理这茬：“我又不是不回来了。”</p>
许欢是个爽朗达观的人，他也不喜欢把离别的情绪，渲染得太浓厚。</p>
于是，他就插科打诨地说：“嵩娃，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p>
钱小朵就笑：“对了，就是要像许欢这副没良心的样子。”</p>
许欢又问：“那朵儿姐，你妈这边怎么办呢？”</p>
“嗯，她在精神疗养院里。我会定期汇钱过去，到时候你俩有空时，不时去帮我看一眼。反正，她也不认得我了。”钱小朵的脸上，浮起一丝伤感。</p>
大家沉默着喝了一会儿，气氛显得有些凝重。</p>
“对了，朵儿姐，你是怎么做到的，一刀下去，厚薄掌握得这么好。”</p>
还是许欢打开了话题，问起了这个让他一直好奇的事情。汪嵩一听，也顿时来了兴致。</p>
“你烦不烦！”钱小朵就嫌弃地看着许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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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不烦。说嘛，朵儿姐。”许欢嬉笑着，一副死皮赖脸相。</p>
“难怪别人说你是个小痞子。不对，你应该叫小赖子。”钱小朵摇了摇头，从桌上拿起一根牙签，用指甲卡住一点点尖头，让两人看。</p>
接着，她拇指指甲细微到不易觉察地动了一下，又让他们看。</p>
然后，她问两人：“牙签露出来的尖头有什么不一样吗？”</p>
许欢和汪嵩茫然地摇了摇头。</p>
“第二次露出来的尖头，比第一次露出来的少一根头发丝的厚度。”</p>
“啊！这么一点厚度你都卡得准。”许、汪二人大惊道。</p>
“你们男孩子的头发，一根的直径有七八丝呢，一张普通的纸，大概六丝。上次，在你家阁楼上划拉的那本书，就差不多这个厚度。”</p>
“那丝袜呢？”许欢问。</p>
“绷起来大概三丝”钱小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指甲在牙签上又卡了一下。</p>
在许欢他们眼里，牙签尖头基本与指甲是平的，但一摸之下，还是能感觉到牙签头的尖锐。</p>
许欢现在终于明白了，钱小朵在划极薄的贴肉衣物时，是用指甲来控制刀锋厚薄的。</p>
虽然，他知道了这个道理，但仍然忍不住由衷叹服：“天！这得练多久，才能掌握到这么好啊。朵儿姐，你真了不起。”</p>
钱小朵露出了回忆的神情：“人，都是被逼出来了。”</p>
第二天，钱小朵就坐上了北上的绿皮列车。临别前，她拿出两把家里钥匙，分别给了许欢和汪嵩，让他俩有空时，去给屋子通通风。</p>
“许欢，你可不许带女人去睡觉啊。”钱小朵突然凶巴巴地警告许欢。</p>
“诶，朵儿姐，你这倒是提醒了我。”许欢哈哈笑道：“但你怎么不说嵩娃呢？”</p>
钱小朵笑骂：“人家用得着躲躲藏藏吗？反正你少给我犯贱就是。”</p>
列车，终于喷着长长的白气，缓缓地启动，却越来越快地的驰动而去。</p>
许欢和汪嵩站在站台上，直到再也看不见列车的影子，两人才勾着肩搭着背离去。</p>
一路上，汪嵩扯着嗓门，唱《站台》：“长长的站台，漫长的等待，长长的列车，载着我短暂的爱，哦……孤独的站台，哦……寂寞的等待，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歌声很是伤感。</p>
许欢说：“日，嵩娃，你不会是爱上钱小朵了吧？”</p>
“你懂个锤子，我唱的重点是孤独和寂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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