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一次偷汽油之后，丁四赖夫妇家里的钱，在睡梦中被莫名其妙地一扫而光，就连院子里埋的两坛子小黄鱼也没有幸免。</p>
他们当时觉得这肯定是金大春显灵了，不敢再得罪苏如意了。</p>
可自从丢了钱，再也没有别的异常事件发生，这两个人，皮又痒痒了。</p>
冯爱娟一边嚼着糖，一边使劲吸着鼻子，闻着空气中飘过来的好闻味道：“准有大鲤子！还是红烧的！四赖子啊，你到底看清了没有？”</p>
“怎么不清楚？那个老女人的车上，俩人合力搬下来一个大箱子，描金划银的，还死沉，一看里面就是值钱东西！”丁四赖吸溜着口水，“说不定，全他妈是小黄鱼！”</p>
其实，他看到的，是金杏秋的一箱书。</p>
书，能不沉吗？</p>
夫妻俩自从丢了钱，两三个月没吃过肉了。</p>
眼下，都死命吸溜着空气里的肉香。</p>
眼睛红得像饿狼。</p>
苏如意浑然不知这些。</p>
她把师父埋在院子里的最后一坛酒挖了出来。</p>
这酒，师父的七妹喝，她觉得很合适，也很有意义。</p>
金杏秋喝了一口酒，眼圈红了：“这味道……是大哥亲手泡的补酒……”</p>
她七八岁的时候，大哥就给她泡过一坛女儿酒。</p>
她小时候淘气，趁酒坛上泥巴未彻底干透，踩着凳子抠下来一块，想要偷偷尝一口。</p>
不料，酒坛被她打翻，酒香满地。</p>
就是这样的味道。</p>
丁有粮的眼圈，也有点儿红。</p>
虽然金大春是因为救了丁大国的爹，才被留在这个地方的，但是他跟金大春的私交，也是非常好的。</p>
谁都没有想到，老金头儿竟然会是被人杀死，没有得到善终的。</p>
他这一生，可都在行善积德啊。</p>
丁有粮使劲眨了眨眼睛，大手在脸上糊了一把，蹭掉了眼泪：“这酒，有点儿辣啊！”</p>
酒香中，苏如意也是思绪万千。</p>
沈国梁下午打来电话，说五哥来信了，让她明天去看。</p>
想到五哥获救后，和杀人犯丁秀萍的那些事，想到师父为此而丧命，苏如意有种深深的无力感。</p>
她太弱小了，根本不能保护她在乎的人，甚至只能让四哥五哥远远避开，让爷爷躲进自己空间里。</p>
还有师父的七妹，她只能让她先退守到丁家屯来。</p>
在丁宏磊那里给她找回公道，还需要等，等一个时机。</p>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她深深认识到了权力的可怕。</p>
程首长之前说过的话，她终于有些理解了。</p>
看着眼前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苏如意却是下定了决心——她要变强，不为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成为一个能给她在乎的那些人，真正遮风挡雨的人。</p>
好在录音带她已经全部交给了程首长，据说，京市的那位大人物，已经在秘密规划来黑省的行程了。</p>
第二天清晨，苏如意、金杏秋、楚良安和松文玉四人，早早出发，去给金大春扫墓。</p>
这是个阴天，不时滴落一点小雨，天气就像每个人的心情一样潮湿。</p>
一行人步行两个钟头，绕过一座山，才来到了金大春的坟前。</p>
新坟的颜色，比周围的土都深了一个色号。</p>
金杏秋跪坐在墓碑前，脸色苍白：“大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