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召见了他们，了解到三人的来意后，沉吟片刻道：“锦衣卫查案虽有瑕疵，但也算是成果斐然，若此时将案件移交三法司，恐怕又会不了了之。”</p>
孙传庭拱手道：“殿下，不是臣等爱惜羽毛，只是案情太复杂，若是单纯交由锦衣卫办，定会造成很多冤假错案，有损朝廷威严。张献忠主持北镇抚司以来，滥杀一气，每日毙死饿死病死者不下三十人，有碍朝野观瞻。”</p>
郑崇俭附和道：“是啊，殿下，如此众多的官员士绅被牵连其中，若不及时妥善处理，恐引起朝野动荡。”</p>
常洛深知此事牵连太多，禁不住微微点了点头。</p>
翟式耜趁机进言道：“依臣之见，锦衣卫抓捕的任务已完成，审理的话还是交给三法司负责更好一些。”</p>
三法司的办案效率历来出奇地低，把案子移交过去，就意味着追不回来多少赃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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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白花花的银子，一边是朝野议论纷纷，朱常洛左右为难，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终于说道：“也好。”</p>
大理寺已经没有少卿了，常洛命候恂接任，与刑部尚书张问达，都察院右都御史周延儒，共同接管此案。</p>
锦衣卫北镇抚司里人满为患，张献忠只要提审犯人，就会不厌烦地说:</p>
"听着，老子是太子的干儿子，老子让你死你活不了，老子让你活你死不了！招招招！快招了吧！"</p>
这话传到了孙传庭耳中，将他叫到跟前大声呵斥道:</p>
"太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将来再不许讲那些话，听见没？"</p>
张献忠立下大功，早飘到天上去了，鸟枪换了炮，他谁也不怕，却依然害怕孙传庭。</p>
孙传庭身高体阔，浓眉大眼，目光如炬，声高如雷，宛如天上的雷公，令他惊惧不已。</p>
张献忠背着手，目不斜视地走在诏狱大牢里阴暗幽深的长廊，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狱吏。</p>
大牢的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在别人闻来只觉得作呕，张献忠却十分享受。</p>
"冤枉啊！"</p>
"快放我出去！"</p>
本来喧闹吵嚷的大牢，因为他的到来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p>
就在刚刚，张献忠接到了孙传庭的命令，所有的嫌犯一律移交刑部。</p>
张献忠面无表情地走过一间间牢房，目之所及看到的都是一张张面无血色的脸，无力地低垂着。</p>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狱吏，冷冷地说道：</p>
“把这些人都带出去，交给刑部。”</p>
狱吏们应声行动起来，叮叮当当打开牢门，将犯人一一带出。</p>
张献忠站在唯一的出囗，每有官员走过都要毕恭毕敬地跪下，诚惶诚恐地磕头。</p>
"便宜这些狗肏的了！"</p>
"要是知道干爹这么快就改了主意，该多打死几个的！"</p>
"这里没一个不该死，不问青红皂白，全杀干净了才爽利！"</p>
看着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官老爷们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快感。</p>
张献忠杀人太众，弹劾他的人不计其数。</p>
众怒难犯，常洛将他叫到文华殿。</p>
张献忠纳头就拜，"干爹，你叫我？"</p>
常洛笑眯眯地看着他，"献忠，干爹想给你挪个窝，你愿不愿意？"</p>
"献忠的命都是干爹的，干爹指谁，献忠就咬谁。"</p>
"别说的这么难听，你走近些，听干爹给你说……"</p>
张献忠附耳过去，连连点头，连声说是。</p>
朦胧夜色之中，张献忠带着数十个锦衣卫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p>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更在京师内外平添了诡异恐怖的气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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