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货挤出点歉意！</p>
说不是他不尽力，是羊搞那厮太霸道！使如此人才如此精兵浪费着，却不能在前锋白捡功劳！实在是可惜。要不？你还这么小，来得及！现在去宫里，保证是千总起步……</p>
阉货实在可恶！若冰晶听了？不让你十倍退钱才怪！从韩擎宇那里出来后的王九，恨恨的想着。</p>
第二个传见的是兵备道曹旦。纤尘不染的营帐中，最让王九震惊的是两个清秀的书僮！因为其中一个他见过，就是来给他说媒的那次……</p>
大军出征，曹旦虽是手不能提、腿跑不动的文官？但作为兵备道，随军出征倒也说得过去。</p>
毕竟，钱粮甲胄军械有多烂？火炮火枪火药有多缺？没人比他更清楚！而东路军中哪儿可吹牛逼，哪里又该扯卵弹？也没人能有他专业。</p>
可是，大军与建奴打仗，他却当成了携美旅游度蜜月！还是一挑俩？这又是谁了给他勇气？</p>
东拉西扯几句，王九心中的迷团终于渐渐掲开。</p>
还是以前那个女的……</p>
“曹大人自幼熟读圣贤书，虽握不了刀提不起剑，却修了股堂堂的浩然之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曹大人矢志不渝的追求。”</p>
懂了，这女的毫不客气！是说这货除吹牛外狗屁不通。</p>
“主动赴辽参军事，日夜操劳报君恩！大军浩浩出征，曹大人想我煌煌大明军威之盛！剪灭建奴只在旦夕之间，见证这一壮举！实为人生大幸…”</p>
是了，狗屁不通的曹旦当然得随军出征！好把军功全收入囊中。</p>
“然而，曹大人一路眼观士卒之饥馑，兵刄之朽缺！不由黯然神伤、恻隐之心立生……”</p>
终于在别人点拨下，知道这仗可能会打不赢，姓曹的怂了！</p>
果然！女人绕来绕去最后就一个意思：他们既然随军出征？那怎么也得到建奴境内走一遭！但会仅仅进去三四十里，就回来督运粮草军需。希望熟悉地形又勇猛善战的王九，带人来接应以确保他们安全！那也是大军粮草的安全……</p>
王九口头应承着，正想着让建奴做了这货也蛮好！曹旦却马上就开出了两个条件：</p>
他姑父不久会升任甘肃巡抚，届时旅途苦寒漫长！想在就任之前为女择一佳婿，这媒他保定了；</p>
羊搞是他中进士时的座师，王九如此少年英雄！他发誓要向恩师极力引荐，好生推举。</p>
第二个条件太诱人！</p>
……</p>
疲惫的王九才出曹旦营帐，刘岩亲兵便笑吟吟的有请。</p>
大帐空荡，唯有老将军伟岸的身躯背门而立！他前面，正是幅王九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大幅地图。</p>
似知道王九正下跪磕头，老将军未转身却轻轻摆手！声音低沉：</p>
正月二十，辽东镇游击石诚，因公来辽阳校场，令两名士卒演示火绳枪。一人放了两枪后炸镗；一人运气稍好，放至五枪才炸。</p>
正月二十四，开原镇参将白愤，贸然在辽阳校场验弓，库房现抽了五张十一力弓，却为他一人所毁。</p>
工部解释为：因十一力为强弓，平素几无人用，在库房中经年累月本就易损！且白愤天生神力，却居心叵测恶意毁坏军械！其罪当诛。后经众人极力保全，现已革职待罪。</p>
正月二十八，山海关镇游击常贺，来辽阳解运军械去抚顺。常贺看军械残次，就擅自将军械拉去校场，以己之腰刀连连砍断数把大刀！其故意损毁军械之罪，当诛！因众人保全现已下狱。</p>
二月初八，我辽阳镇游击卜信霞在校场演武。长塑刚抖出一朵枪花，枪头便突然掉落，而枪柄断为两截，引起士卒一片喧哗！现已下狱。</p>
二月十五，辽东镇千总鲍龙，擅自在校场用手抖散几套棉甲，并一刀砍破树桩上包裹的三套棉甲！被当场杖毙。</p>
此为我四路大军兵器甲胄之情状！而士卒裹腹之军粮？之前皆为霉糠碎米！所幸你之前断了其商道，现在终于能吃到一半好米。</p>
然，饥馑连年之弱体，非一时一日可改其孱弱体魄……</p>
老将军声音低沉而平淡，还在如数家珍般地娓娓道来，仿佛在讲叙些与他毫无关系的琐事。</p>
王九却在出神！盯着那去年还是青丝的皓首，眼眶渐渐湿润……</p>
刘岩却蓦然转身，看看王九后又目露慈祥：“这个小箱子，大战后随时可劈开它，现在能收好吗？”</p>
王九一愣！顿时热泪盈眶大声哽咽：“刘帅……刘帅！你…”</p>
刘岩笑着摆手：“王九，你不一样，明知不可为就可不为！而我与其他几位？并非全是忠义……要么被唾沫星子淹死，还得牵连家人故旧；要么，就去争那一成胜算！”</p>
老将军边说边双手捧起箱子，神情郑重：“收好！明日不必相送！”</p>
将军许国！</p>
不必相送！</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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