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的第一日，田家鸡飞狗跳。田世舒躺在师父收拾出来的床上默默无言。张秀芳和她睡在一张床上，此刻也有点不习惯。便翻身对着她问：“你们娘俩从来如此吗？”</p>
田世舒歪了一下头，苦笑一下道：“让姑姑看笑话了。不过将来更大的笑话也可能有，姑姑若感兴趣不妨等等看。”</p>
张秀芳瞪大眼，问：“什么意思？”</p>
“如今我娘气我花了家里的银子，等知道我还买院子就会气我私下置产，搞不好还会撺掇我哥。我哥那人心软的很。”</p>
“所以你才说以后不用家里的银子？按理这事儿确是要和家里商量一下的，便是聘请我的事，也应该是长辈出面才对。不过你这情况……”说着叹口气，继续“若是提前说了不只是费些口舌。不过你爹倒是什么都依着你，人生啊没那么多十全十美，你也不需太在意。”</p>
田世舒仰面望着漆黑的虚空，“姑姑，我以为早就不在意了。若不是爹爹……</p>
其实我很庆幸生在田家，至少我不用像乡下的女孩子，每天都要捡柴做饭洗一家子的衣服还要帮着带孩子，干那么多活计也许还吃不饱，甚至还要被骂赔钱货。</p>
我爹爹也没要求我像大家闺秀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哥哥也知道护着我，我没什么不知足的。如今只不过略感遗憾罢了。”</p>
张秀芳坐了起来，半倚在床架上，“你怎么知道乡下的事儿？”</p>
田世舒眨眨眼，“浩然哥讲的呀，难道不是吗？以前不开心的时候，他就给我讲他们那的事。”</p>
张秀芳笑了，“那个孩子是谁家的？长得怪好的。”</p>
“噢。他是我爹同窗家的。吴伯伯家有三个儿子，浩然哥是老三，他家以然哥是老大，现在已经不念书了，二哥叫安然，那时候身体不大好，吴伯母没法兼顾几个孩子，所以早几年前浩然哥哥就住在我们家了。后来浩然哥又添了个小名叫宝珠的小妹妹。那个小妹妹周岁的时候我们都去了。”</p>
“那你们也算青梅竹马了呀！”说完张秀芳有点后悔口无遮拦了。</p>
“算是吧。”说完田世舒又咯咯的笑起来，“依着姑姑的说法，那我的竹马还怪多的。咱们家原来就住在书院的后院，我可是天天和师兄们混在一起的。”</p>
张秀芳闻言松了口气，“以后可不能那样了。如今你是大姑娘了，结交点小姐妹玩玩还行，可不能往男孩堆里凑了。”</p>
“姑姑不说我也不会，那些小子可淘气了。别人不说，就我罗家的几个表兄就很讨人厌，天天拽我的头发，李妈梳头都梳烦了，还有人拿树狗儿放我书桌上，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干的，居然还知道不能拿真虫子吓唬人，也是难得。”想起小时候的遭遇，此时倒觉出几分有趣。</p>
噗嗤，张秀芳也笑了起来，“关于男性有几句俗语，其中一句是七八岁讨狗嫌，还一句是男人至死是少年，你品品。”</p>
于是漆黑的夜里，二进院的西厢房里终于有了哈哈哈的笑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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