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豪尔睁眼时，更跟戚炀一起坐在书架旁的椅子上。</p>
“这里之前有桌椅吗？”</p>
姬豪尔：“没有，新添的。”</p>
戚炀低头发现两人间静静放着那本《南厢记》，字已经正过来了，不再是镜像。</p>
她一边吹开扉页一边说：“没想到，婋莺竟然喜欢这样的结局，也不知后来——”</p>
声音戛然而止。</p>
姬豪尔问：“怎么。”</p>
戚炀把书转向她，只见扉页上写：感谢二位女先生为我改写结局，这本书，从此是你们的——婋莺。</p>
姬豪尔皱眉：“为什么叫我们先生。”</p>
戚炀得意洋洋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先生其实来源于‘达者为先’，原本是称呼年纪大的。</p>
只是后来被男人抢了，我们许许多多的中性词都被男人霸占了。从前是分女先生和男先生的。”</p>
姬豪尔：“原来如此，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p>
</p>
“把小枫儿和娄娇大人忘了！”戚炀的声音陡然变大。</p>
说完意识到什么，她捂住自己的嘴巴。</p>
咔哒、咔哒、咔哒——</p>
安静的藏书阁，突然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奇怪声音。</p>
像高跟鞋踩在水泥地的声音。</p>
两人转头一看，所有的书架都动了起来，竟像长了脚似的，朝着她们的方向慢慢移动。</p>
密密麻麻的书在书架中摇晃，对人的前庭器官非常不友好。</p>
戚炀说：“我有点晕”</p>
姬豪尔说：“你是鬼，为什么会晕。”</p>
咔哒咔哒咔哒——</p>
书架们的速度突然变快，边跑边说：“我也要改我也要改我也要改！”</p>
声音就像指甲划在黑板。</p>
姬豪人在其中灵活穿梭，冲到窗边用力一撞，抱头跳了下去。</p>
随着她跳下，咚地一声窗户关上了。</p>
整座书阁二楼像有无数冤魂在冲破封印般。</p>
戚炀慢悠悠飘下来问她：“为什么不随了她们心愿？”</p>
姬豪尔说：“几万本书，我没这个精力。况且，它们这架势，怕是要撕碎我。”</p>
戚炀“哎”了一声：“真的挺可怜的，她们可以说是经历了无数次这种轮回。在男人笔下当淫妇、荡妇、蠹妇。</p>
一笔一画都违背她们自己的意志，抹黑全体妇女。也难怪看到《南厢记》改写，会发生这样的暴动。”</p>
姬豪尔收回目光：“先找到她俩再说。”</p>
戚炀在院子里飞了一圈回来：“到处静悄悄的，一只蚂蚁都没有。”</p>
哗啦啦啦啦——</p>
姬豪尔手中的书忽然翻动起来，无风自动，很明显是在刻意引起她们的注意。</p>
书页停在结局。</p>
上头写着：</p>
710年7月，长母主联合上官、婋莺劫持韦后。</p>
不久，几女发起历史上最危险的一次政变。</p>
众女拥长母主上位称王，从此权倾天下。</p>
同时，长母主亲手杀了侄男李某，灭了他的太子梦。</p>
不久，安某叛变，她和韦后率兵镇压，最终战死沙场。</p>
多年后，李某男儿还是成功即位。</p>
“烂结局。”姬豪尔评价。</p>
“至少在书里，她们是战死沙场，不再被懦弱无能的李某赐死，也没那么憋屈了。</p>
历史无法改变，它会自动校正，也是没办法的事。咦，这还有一句——”</p>
戚炀指着最后的一排小字，是蝇头小楷，一看就出自婋莺之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