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是属于五条悟的声音，却没有半点的肆意张扬，反而冰冷苍白，恍如诅咒。</p>
在咔哒作响的钟表上，万物全都奔向旧时光。</p>
只有一个人，或者说，只有一个人形的存在，逆着时间长河追逐。</p>
在某一刻，一双浑浊的蓝色眼珠看向了琉璃，于是祂的外形开始变化。</p>
银白色的头发，黑色的和服，鲜红的血液……</p>
瘦削、高挑……</p>
熟悉、陌生……</p>
琉璃近乎错愕地睁大了眼睛，时针的咔哒声慢慢减弱，随之而来的是声嘶力竭地呐喊。</p>
“把望月琉璃——”</p>
“还给我啊！”</p>
“姬君——”</p>
黑磨的声音像一支利箭，刺破了被定格的时间，祂的表情从未如此严肃，</p>
“您不能一直停留在时间的缝隙中，这样您的时间也会被压缩。”</p>
“如果时间被压缩到了近乎于无的地步，您就又要前往新的世界了。”</p>
“哪怕是我，也无法挽回。”</p>
琉璃尚且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死去的兰堂，以及诅咒状态的五条悟，一个比一个更让她不知所措。</p>
“黑磨大人，刚才那是……”</p>
“姬君，您是否听过一句话？”</p>
黑磨的笑容轻盈如纱，祂的神情不带一点压迫感，哪怕是刚才万分严肃的时候，也带着说不出的温柔。</p>
“爱是一切之法。”</p>
祂说这句话，用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看着琉璃。</p>
那不是神明看心爱的人类的眼神，甚至不是一个人类看心爱之人的眼神。</p>
那神情如此郑重，如此诚恳，几乎到了让人承受不起的地步。</p>
“爱如神恩，神恩如爱，哪怕是神明，也会输给人类的爱，和祂爱着的人类。”</p>
“不管是我，还是另一位爱着您的神。”</p>
“因为爱，死去的人会穿越时间和空间，再度回到您的身边。”</p>
琉璃睁大了眼睛，她在一瞬间明白了黑磨的意思，难以言喻的喜悦从心底翻涌起来。</p>
“那位神明定下的规则十分严苛，您无法再度回到最初的世界。”</p>
“但如果那个世界里，有人跨越生死也要回到您的身边，祂也无法阻止。”</p>
“同样，您必须失去重视的人。”</p>
“但所谓的失去，可以是永恒的死亡，也可以是短暂的别离。”</p>
黑磨眉目舒展，祂在为琉璃的喜悦而喜悦。</p>
“我会将他送到其他世界，这样，您就失去了他。”</p>
“等他再度回到您的身边，就属于再次拥有了，不是吗？”</p>
黑磨对她眨了眨眼睛，竟显得有些可爱。</p>
时针终于停止了跳动，琉璃抿了抿嘴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呆愣地看着对面的黑磨。</p>
神明眉眼柔和，看向她的目光比水波还要温软，比清风还要柔和。</p>
她呐呐地说道：“黑磨大人，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才好。”</p>
“那么，姬君——”</p>
黑磨用带着温软笑意的声音说，“请您对我笑一笑吧。”</p>
“对我来说，没有比您的笑容更珍贵，更美好的回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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