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中，乳白色的雾气轻柔地浮动，没有被风吹散半分，远处的丛林细细簌簌作响，好像有鹿的影子在其中跃动。</p>
山下的神社里，廊檐上系着的风铃在夜风中叮叮当当地响。</p>
好像久别重逢后唇边难以停息的笑容。</p>
……</p>
辻村深月笑不出来。</p>
事实上，她光是抑制住自己不要发抖就用光了所有的力气。</p>
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全是残破的尸体，血肉和衣服黏着在一起，散落的内脏和裸露的骨骼遍地都是。</p>
戴着兔子面具的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搬运工作，像是机器人一样毫无反应。</p>
反倒是一起行动的军警和异能特务科的特工发出零碎的抱怨。</p>
“为什么一定要用机枪，调异能力者来不行吗？总有那种可以直接连尸体一起清理掉的异能吗？”</p>
“那不是应该直接联系咒术师吗？现在正是使用咒灵的好时机啊！”</p>
“对啊，不是都和咒术界谈好了吗？现在调几头咒灵过来，既不用处理尸体，说不定还能养几头特级出来。”</p>
“嗨，体谅一下那边的咒灵操使还是高专生吧，对方心灵比较脆弱，直接来这儿比较容易黑化，黑化是这么用吧？”</p>
“再搬尸体我就要黑化了，我可是文员！”</p>
“所以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咒灵驯化好啊，早点实现无土化埋葬还能节约土地建税务局停车场。”</p>
为什么……</p>
为什么他们能够这么自然地说话和谈笑……</p>
这些……不都是人命吗？</p>
不都是需要我们保护的国民吗？</p>
辻村深月的眼珠轻微转动了一下，几乎不知道要把视线安放在什么地方。</p>
以惠比寿花园为中心，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都是鲜血，连天空都好像成为了血红色。</p>
“辻村，让一让。”</p>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辻村深月下意识挪动脚步，但长久的站立让她双腿发麻，控制不住地踉跄了两步。</p>
坂口安吾伸手扶住她，黑框眼镜后凌厉的目光扫视了她两秒，松手时平静地说道，</p>
“你可以先去休息一段时间。”</p>
“坂口前辈……”辻村深月茫然抬头看过去，“是结束了吗？”</p>
坂口安吾推了推黑框眼镜，浓重的黑眼圈上是深潭一样平静的双眼，“你在说什么啊，辻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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